就不必再说了,”连泽虞有些不耐烦,干脆的道:“朕国事甚是繁忙,无暇顾忌后宫。”
“可嬉妃……”
“嬉妃怎样?”
齐淑在连泽虞冷冷的注视下,费力的道:“原本就是受罚禁足之人,怎能专宠……”
她抬起头来,道:“即便惹皇上不高兴,臣妾也要进谏,专宠嬉妃,便是太后也心中不喜,此乃不孝,更兼引发六宫不睦,请皇上三思。”
连泽虞冷笑起来:“皇后当为一代贤后。既然如此,朕若按照皇后所说,六宫雨露均分,皇后可高兴么?”
齐淑站在那里,突然之间,一个“高兴”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连泽虞又缓缓的道:“皇后身子经常不适,既然如此,朕若是如同先哀帝那样可好?”
齐淑猛地抬头,盯着连泽虞。
哀帝,便是庆佑帝的父亲,也是引发四王之乱的祸首……
在位期间没有皇后诞下嫡子,因此若干大小皇子为了这个皇位,拉帮结派,明争暗斗,单从这场祸乱过后竟然只余了庆佑帝一人,便知道当时有多惨烈!
连泽虞突然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皇后不如朕的母后啊,朕的母后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齐淑嘴唇哆嗦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臣妾就不行呢?臣妾是哪里不够好?”
连泽虞不再说话。
有的人原本就拥有的很少,却愿意什么都舍弃掉。
有的人拥有的很多,不愿意舍弃掉任何一样,还想要更多。
人心贪婪,他也是后者。
在漫长的沉默中,齐淑到底屈服了,她清楚的知道她需要什么,她背后的家族需要什么。
这一瞬间,齐淑千百次的对自己重复的说着:她所在意的,想要的,那并不重要,一点儿也不重要。
她应该做的,不是去那些被皇上冷落的嫔妃张目,不是以她们为借口去和嬉妃争风吃醋,更没必要去替那些女人争夺帝王宠爱……
理智如她,立刻知道有些事情,是皇上没有办法解决的,比如,未来太子的出身。
她道:“臣妾要一个嫡子,只要一个嫡子。”
连泽虞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去,齐淑明明提出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可她内心则越来越凉,仿佛随着那脚步声,心里结的冰被一片片的踩的碎裂。
那封在冰层之下的,彻骨的,冰冷的水便漫了出来,简直要将她四肢百骸,所有的毛孔都冰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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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候在长春园的门口,手里提着宫灯,小心翼翼的引着皇上。
商雪袖则倚着门,萍芷看着远处曲曲折折的小径那灯光摇晃,越来越近,脸上露出了些许喜色,道:“皇上看见您在这儿迎他,心里必是高兴的。”
商雪袖微笑不语,她长发并未挽起,只在脑后简单的束了起来,风一起,便有发丝调皮的从她身后飞舞出来。
连泽虞看着不远处娇俏而立的商雪袖,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轻声道:“最近她如何。”
宋嬷嬷躬了身子道:“娘娘平日看着心情还好,偶尔写写画画,不然就是出来散步。”
她想了想,又道:“只是那些戏本子什么的都放下了,平日也不练功了。”
连泽虞点点头,快步走到商雪袖面前,替她拢了头发,笑道:“倒真有些深闺倚闾盼归人的样子。”
商雪袖被他牵了手进屋,又为他用温水拧了手巾递过去。
连泽虞擦了脸,又净了手,才坐在榻上舒了口气,道:“可用过饭了?”
商雪袖道:“用过了。”
话音落下,她看着连泽虞微青的眼圈儿,觉得皇帝煞是辛苦,一大早忙到这般时候,日日月月年年如此。
她难免想起了以前带着班子的时候,不过是每天教导几个伶人,和大岳、小岳师父还有管头儿处理一下俗务,就已经心身疲惫,像连泽虞这样儿的,怕不是从早到晚得有几十个官员轮着议事?
想到这里,商雪袖轻声道:“以前听宋嬷嬷说,阿虞每日清早也都是要打打拳,练练枪的,天长日久,对身子骨儿也是极有助益的,就算是政务繁忙,也别丢下了。”
连泽虞心里熨贴,便拉着她手道:“你自己也懂,怎么听宋嬷嬷说,你反而把功夫丢下了?”
商雪袖便偏了脸过去,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得,她和连泽虞之间,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波澜了。
她不愿意再因为“伶人”这两个字接二连三的毁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