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他身边坐下:“你不是说他们是普通朋友吗?我看着不像。”
褚越平拧开瓶盖, 仰头灌了一大口水:“你什么时候走?”
黎卿一滞。室内挺温暖的, 她却觉得置身于冰窖,喉咙干涩地难以开口。她猛灌了好几口水, 情绪才算是稳定下来。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她说这句话时,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怨怼。
可褚越平还是一如既往,甚至有些心灰意懒:“我真的不像再跟你有什么了, 太累了。”
“你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
黎卿扯了一下嘴角:“你喜欢别人了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 那就是吧。”
黎卿了会儿,忽然操起水瓶狠狠砸在他身上,捂住了嘴巴, 哭噎道:“褚越平,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褚越平没去追她,一个人去了洗手间。
苏青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低头在盥洗池前清洗衣襟。她递给他纸巾, 他接过来说“谢谢”。
苏青说:“上哪儿了?一早上没见到你。”
褚越平回过头,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了很久, 有些欲言又止。
苏青不明就里,挑起眉:“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什么。”
苏青走出洗手间就看到了沈泽帆,不由分说拉了她就往外面走。两个人低头说着什么,为了迁就她那短板儿身高,他都快压弯腰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苏青的眉毛扬起来,很难得笑得那么开怀。
褚越平落在后面,怔怔看着,心里不是很舒服。
想起黎卿,他的头又开始痛。最近的糟心事很多,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桩让他这么心乱如麻。
晚上回到家里,大老远就看到苏青和沈泽帆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褚越平的脚步停了一下,快步进了屋子。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厨房的移门上靠了很久,直到日头西斜。他往窗外看了看,天边是层叠连绵的火烧云。
天气越来越冷了,玻璃窗上时常凝结着一层冰霜似的白雾。
他伸出手去触摸,指尖只感觉到丝丝的冰冷。
原来,那东西是凝结在窗外的,只是看着近在眼前。
……
苏青跟沈泽帆道别,一个人进了屋子,冷不防被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她后退两步,按了餐厅的大灯开关。
看到是褚越平,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你不能出个声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褚越平说:“对不起,我没注意。”
苏青见他如此说,也罢了:没关系。
她要上楼了,手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依着惯性,苏青踉跄着退了两步,正好倒入他早就准备好的怀里。
褚越平低头看着她,眼神跟以前一样,冷淡的、锐利的,可是,又像藏着点儿什么,压抑着点儿什么的。叫人看了,心里头发毛。
苏青畏怯地看着他,心里没底。
其实,她心里有些直觉,只是,这种直觉是不能说出口的。
褚越平却说了出来——
“苏青,我们试试吧。”
那天,她的脑袋里都是轰隆隆作响的,一连好几天,整个人都像在梦游,游离于光怪陆离的世界之外。
年节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沈泽帆在外读书的弟弟都回来了,两家人围着圆桌吃了一顿团圆饭。
几个小辈各自拿了鞭炮在院子里放。
沈淮年搬了把椅子坐到檐廊下抽烟,老怀安慰。孙芙君有些担忧:“这样放鞭炮,没问题吗?这两年不是管得严了,上面不让吗?”
“你听管理部那帮人瞎说,都是唬唬那些刚来的,你看老孙家,老李家,不个个都在放吗?咱们又没有放违禁的。而且,这几天有领导过来,院外还有人放呢。”
听他这么说,孙芙君一颗心也放下来。
沈淮年叹了口气,小声说,他决定了,再过一个月就送沈泽帆去外地进修,还得是那个什么什么基地,好好磨砺磨砺。
孙芙君不舍,捏着帕子拭眼泪,说他狠心。
沈淮年说,他也没办法,可沈泽帆就不是个做文官的料。而且,就他那点儿文化水平,还是别误人子弟了,这驴是驴,马是马,他跟沈泽棠不一样,强求不来。
沈泽帆本来想绕道假山去后屋,冷不防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他停了步子,也不急着过去了。
彼时,苏青就站在他身边,担忧地拍他的肩膀。
他至少愣了一会儿,回头对她舒朗一笑:“那是我弟弟,你瞎操心什么?别人夸我弟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而且,他们也没说错,我啊,肚子里就这点儿墨水,也学不进去,去受受苦也好。”
苏青说:“你可不要这么妄自菲薄,我以后还等着你混个一官半衔回来罩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