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一次,她梦见了两个人。楚尉霆和季元湛。
很奇怪,这两人完全不同,却同时出现在梦里。不过,属于季元湛的片段很少,只是她见过他的那两次,她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梦中场景多半是关于楚尉霆的。
有初次见面他亲她的,背着她翻越秋凉苑的粉墙的,与她一起大笑着荡秋千的,亲密地教她摇骰子的,牵了她的手满街溜达的......以及,他在玉澄山寺的弘法殿门口沉默地望着阶前古柏那冷峻的背影。那是唯一一次她撞见他严肃的样子。
“楚尉霆。”她轻声呢喃,“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她。鼻尖萦绕着奇特的馨香,素淡幽雅,似茉莉又似海棠。
纱帐被掀起又放下。朦胧月光里,修长的人影将两只精巧的镂空雕花香薰球放在少女枕畔。她在这甜香中睡得更沉。
那人立在床前,手持一朵半开的嫣红茶花,静静地打量她的睡颜。
但她没有再发出梦呓。他弯下腰,以茶花轻触她的黑发,掠过白皙的两颊,俏丽的小鼻尖,柔软的唇瓣。
勾勒完轮廓,收回花朵,轻轻一吻。娇软芬芳,真像她的唇......他只碰过那一次,再也不敢轻薄她了,生怕自己被点燃,把持不住。
在榆树庄,多少个夜晚他就是这样无耻地偷看她,时而沉迷时而懊恼,时而又傻笑。百般撩拨人家,自己倒慢慢陷进去了。
这个时候不该遭遇感情。他还有那么多事没做,义父该拿鞭子抽他了。
穆凝湘翻了个身,依然沉沉睡着。季元湛撩起帐幔出来,把妖娆妩媚的茶花插进几上的白瓷插瓶。
喜欢就喜欢了,还能怎么办,甘之如饴喽。
......
季元湛回到庆怡王府,守在门房的小厮赶紧告诉他,王爷还等在书房。
“知道了,这就过去。”
“湛儿,怎么样?”庆怡王爷季永辉正背着手在书房走了无数来回,一见季元湛就迫不及待地问,“他没发现什么吧?”
这个“他”指的是贤王季永灿。皇后无子,安佑帝的儿子都出自妃子们的肚皮,他迟迟不立太子,只把满意的儿子封王,贤王季永灿最受宠,封地就在燕州。
季永辉被扔到前朝旧陪都梅州,心里对这位二哥很不忿,想方设法给对方抹黑。
好像老天帮忙一般,燕州闹了瘟疫。季永辉喜上眉梢,就打算指使他拉拢的官员,通过各种途径,哀叹民生、营造燕州当权者不作为的舆论。
老天更眷顾他的是,他曾经孱弱多病的儿子元湛不仅生龙活虎地回来了,还带回了治疫病的药方。药方中的几味药材,是燕州没有的,而元湛还找到了实力雄厚的药材商。火速去南方采购了,动作比他的脑子转得还快。
一边打击季永灿,一边给自己增加功劳,多好!但元湛提醒他,凡事都有风险,不如集中火力使用一种兵器。
季永辉仔细一想,吓出一身冷汗。他现在实力远不如二哥,要是那些造势的官员不慎露马脚,季永灿报复他怎么办。而改用捐钱捐物捐药的手段,不必他使劲,自然有无数正义臣子欣慰地称颂。
他马上听从了儿子的意见,但京城已有个别跟屁虫自以为聪明地开口了,大约为了讨他欢喜。他正在发怵,贤王世子季元洪来了梅州,为了避嫌还不肯住在王府。季元湛就提出来,借招待之机套话。
“元洪很谨慎。”季元湛关上书房的门,“不过,还是好色的。别看他平时都跟在皇上身边,世子妃派去‘服侍’的人却把他拘得极紧。”
严轼恒在行署准备了上房,不过今晚季元洪是用不上了。这个时候,他正沉醉在铜雀大街某家豪华青楼的温柔乡中。
庆怡王爷大笑,“那就好好款待他,人生得意须尽欢哪,哈哈哈,让元洪彻底放松放松。”
“京城那几个多嘴的,父王倒也不必急着处理。”季元湛沉吟,“两地之间隔这么远,燕州又未解封,传递消息受阻。没有指示,那些人反倒会三思,不让尾巴露出来。”
“那你看呢?”庆怡王爷自豪地打量儿子。
元湛是他几个儿子里最睿智也最沉稳的,而他几个封了王的兄弟,谁也没有这么优秀的世子。元湛回来之后他去王妃房里歇宿的日子都多了起来。
季元湛冷静地说:“很简单。季元洪不是来挑人的吗,那就设法让自己人被选进去。”
季永辉更满意了。元湛字字都说到他心坎里。他这个做父亲的并不曾悉心教诲过,儿子这是无师自通啊。
“你说得对。”季永辉打开抽屉取出一份名单,“接下来几天,你设法让他留意这些人,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是。”
父子俩讨论了一阵,渐渐说到那些巧合地同时病死的高官。
“穆家连着损失三位重臣,也真是可惜。”季永辉摇铃,吩咐下人去拿宵夜,“穆家阖族都住在燕州,那三个人放心不下回家探望,这才染了病。我听说,他们在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