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地眯起眼,跟着嘀咕:“我也这么说。这陛下,我一早就觉得怪里怪气的。”
“得亏没旁人,若叫人听去你这话,没你好果子吃,”叶凤歌没好气地笑着在他脸上戳了一下,“怎么怪了?”
傅凛抬了抬下巴,嘀嘀咕咕解释道:“你忘了?还在桐山时宣旨官就说,陛下知道你与我是焦不离孟的,也知道闵肃得一直在我左近我才踏实,特允你们与我一道进京。那时我就觉得古怪,她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
“赵……嗯,就是那个左相,”即便赵玠并不在场,傅凛还是没法立刻就脱口称他一声“爹”,“他说,他也是年初才知,陛下早在几年前就知道我,还派了人在临州六城时时打探着我的动向。又说我与那位陛下之间有什么渊源。不过他也就只知道这么多了,旁的事还得等面圣时陛下自己开口。”
他这么一说,轮到叶凤歌皱起眉了:“莫不是陛下早知你是左相大人的儿子,于是偷偷派了人打探你的事?不对不对,这没道理呀。”
延和帝稚龄为储,赵玠是先帝为她择定的羽翼之一,一路护持她从储君到帝位。对延和帝来说,于公,赵玠是她的亲信智囊;于私,赵玠又亦师亦长。若她早知傅凛是赵玠的亲生儿子,不至于故意瞒着赵玠好几年都不说的。
“哎呀,惨了!”叶凤歌做出略微浮夸的惊慌状,“若陛下看上你,要招你为帝君,那……”
这其实是极不着调的笑闹浑话了。
便是叶凤歌出身寻常,也知天家招帝君自有严谨规程,绝不可能只一道语焉不详的圣谕就将人唤到京中来的。
傅凛倏地趋近,在她唇上啄了一记:“放心,爷宁死不屈。”
“不不不,你屈了吧,”叶凤歌眯着眼笑得直蹬腿儿,“到时你就在京中安享荣华富贵,我呢,就自个儿回桐山去。反正如今我有田有宅有银子有铺子,饿不着。”
傅凛咬牙哼道:“你这没良心的小蝴蝶,会不会算账的?没听过什么叫坐吃山空吗?劝你好好将我收着,才有人一直给你赚钱让你可以大口吃肉。”
小蝴蝶是什么玩意儿?叶凤歌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最后决定这个不重要。
“你傻呀?我有钱!”她娇声闷笑,眼儿都成月牙了。
“到时我独自回了桐山,只需稍稍放出点风声,少不得有十个八个俊俏儿郎蜂拥而至。我全收了,像宿大娘安排大家轮流当值那样,每天派几个出去做事赚钱,派几个打理田地药圃和铺子……再挑个最好看的,留在家里给我研磨铺纸,捏肩捶腿;天热就给我打扇递茶,天冷就乖乖给我暖……”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真是欺人太甚。”
傅凛猛地站起身来,打横抱了她就往内间走:“你说的这些事,爷一个人就能做到。”
见鬼的十个八个俊俏儿郎!不可能有比他更俊俏的了!
在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后,傅凛痛苦而不失幽怨地哀声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宜州花结!又是那作死的宜州花结!
叶凤歌幸灾乐祸地笑到打滚:“是啊,故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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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只怕少不得要等上十天半月才能面圣,哪知次日上午便有内城近侍前来传话,说陛下于三月十八下午设宴甘泉宫,宣傅凛与叶凤歌同去。
赵玠那头显然也得了消息,随后就派了得力的人来到少府官驿,帮着二人做面圣的一应准备。
当然,能准备的无非就是衣着、言行、仪礼规程这些琐事,旁的事就连赵玠也帮不上太多。
毕竟,除了改良战舰或火炮之事外,延和帝召见傅凛的另一桩隐情究竟为何,除了她自己,谁也不清楚。
第九十章
延和十四年三月十八下午,傅凛与叶凤歌奉诏进入内城,闵肃以傅凛护卫的身份,破天荒地也被允准同行。
正申时,三人在宫侍的引领下步行前往甘泉宫。
甘泉宫地处内城西南隅,位置较偏,在内城中所有称得上“宫”的建筑里,属于布局精巧但规模偏小的一座。
这座宫室地处偏僻,日常出入实在称不上便利,因此甚少受到历代帝王的青睐,建城至今至少有三五百年都是被闲置的。
奇怪的是,到了延和帝一朝,这座被闲置到近乎荒废的偏僻宫室似乎突然成了什么风水宝地,得到了非同寻常的重视。
据说,延和帝亲政那年做的头一件大事,就是下令重新修缮甘泉宫,并将其定为日常起居之所。
从那以后,这十年来,延和帝下朝后的泰半时间都在甘泉宫内度过。
这事简直可说是匪夷所思,至今也无人猜透其中的圣意玄机。
当然,这些近乎皇家秘闻的消息,都是赵玠派去协助傅凛与叶凤歌做面圣准备的人透露给他俩的。
傅凛在外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冷淡模样,一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没有寻常人初次面圣的拘谨或雀跃,也没有半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