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厂内,钢梁那都是现成的。只要上几个螺栓,很容易就被固定住。
只不过将那个憨头憨脑的“葫芦”挂上去之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拉动。
看气氛有些尴尬,模具组组长挠了几下脑袋后,小声嚅嗫道:
“陈工,是不是要用什么法咒?”
陈氏摇了摇头。
拿来的那张设计图上,没有任何怪力乱神的东西,一段文字也只是使用说明。
模具组组长沉默片刻后说道:
“陈工,要不咱们去请示一下主公?”
这个手拉葫芦的“身板”实在单薄,怎么可能吊起那沉重的水轮机。除了未知的力量去驱动,他实在想不出来其他的方法。
陈氏冷声说道:
“主公的日程排得满满的,每天只能睡一个时辰。为了这样一点小事,怎么可能去麻烦他?汝等做不做,不做某来做!”
刚要动手时,旁边却猛地站出一个老年技工,伸手将陈氏拦住了。
“陈工,今天之事绝不是小事,能以四两拨千斤,这就必须到宫观当中祷告,否则某等心里不踏实!”
沈烨用退火法生产灰口铁的事情,已经被百姓们彻底神话。以至于所有的工人,都偷偷的给他立了牌位,尊为自己的主神。初一、十五还焚香点烛,虔诚得不行。
今天又设计出这么个新奇的物事,而且号称以一人之力可以举万斤。此等匪夷所思的存在,不找一个羽士来祈福,确实让人惴惴不安。
陈氏瞪了他一眼后,对所有人说道:
“诸位,这一台水轮机能否使用,关系到埔山的生死存亡。今天说什么也要运到水坝去。汝等动还是不动?”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老年技工却阴测测的说道:
“陈工,不是某等不想动,实在是关系重大。一旦真的惊扰了什么,那可是要招来祸端的。”
陈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升腾的怒火。
“明玄道长等诸位高功,已经在铁厂内已经做了法事,如今只有炉神奶奶在此镇守。镇子里的土地公也是派了专人伺候,一定也会赐福于某等,诸位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那个老年技工却说道:
“陈工,以往大器铸要杀牛宰羊,甚至还要童男童女祭祀,因为它夺了天地的造化。如今大旱之年,这些自然无法办到,但一点祈祷还是要有的。要不请道长们念经三日,再挑一个吉时咱们将它搬运出去。”
陈氏沉声说道:
“莫说三日,今天不安装好水轮,就会耽误以后的工作。汝等要是觉得不敢干,现在就可以辞职,等到保密期结束,就可以离开铁山镇!”
周围的人不禁面面相觑。
在铁山镇吃得好、住得好,薪水那叫一个丰厚,辞职肯定舍不得。
但铁厂也有很多的秘密,所以工人们都签了一个保密合同。不管被辞退或者辞职,都必须在镇外的小村里生活五年,否则就不能离开。
没有人会认为埔山的这些律法是儿戏,当然也就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看周围的人又退缩回去,那个老年技工的眼睛珠子转了几圈。
他在乡间已经打铁二十年,这一次被招收进来做工人。本来以为技术精湛,担任一个班组长没有问题。
谁知道进来的第一次考核,就因为成绩太差而被刷下去。如今只是当了一名装炉工,每天累死累活的,薪水还差了一截,如今心里只有愤懑。
今天嘴上说得义正言辞,心里自然有另一番盘算。
埔山的建设是有周期的,可以快一些时间,但绝不能慢下来。只要今天的水轮机装不上,那么自然会有一大批人要倒霉。
想到这些,他脸上有露出阴测测的笑容。
“陈工这样就不对了,万一这个葫芦真有什么机关,伤到其他的弟兄可怎么办?”
果然,听到这一番话后,那些工人们都被吓住了。
铁厂生产本来就很危险,烫伤这种事情也比较平常。
前段时间,有人在装生铁粉时,有一丝水分没有烘干。结果炉窖中炸出一团铁水,当场就死了四个!
眼前这个吊葫芦看似简单,但里面有什么玄机,又岂是他们能弄清楚的。
“这话在理啊!陈工,您可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
“某觉得也是,这么大个物件肯定有它的灵性,如果出了什么事故,家里的老小可怎么办?”
“陈工,要不就求一下主公,请他来主持一下。”
陈氏的面色转寒,她盯着那个老头说道:
“这里有大把的技师,他们都没看出玄机在什么地方,尔是怎么知道的?”
老年技工的眼睛珠子又一转。
“陈工,汝难道没听说过高手在民间乎?大家且看铁链的布置,还有葫芦的造型,无不是说明这是一台法器!而且道长们也说主公是圣人转世,他能用的物件,某等凡人怎么敢去乱动啊!”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又开始出言符合。
纷纷扰扰时,陈氏把手一抬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愿意干的可以走,谁要是再危言耸听,别怪我翻脸无情!”
那个老年技工冷笑道:
“陈工心里头有鬼,不然急赤白脸的叫什么!大伙儿都不要慌,今天咱们就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不然丢了性命,家里的老小就没有着落了。”
陈氏再也抑制不住愤怒,一咬牙,就走到葫芦前,谁知道手还没搭到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