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对童贯的印象虽然一直不好,但不得不说,童贯的眼光还是非常独到的,这雁翎圈金甲,自己原打算就是要送给虎子的。
虽然这盔甲是虎子在战场上缴获的,但童贯既然说要送,那自己就暂时承他个人情,毕竟要童贯这样的人物,天天顶着自己的恩在朝堂行走,于他于己都不大好。
在对童贯表示感激之情后,便让虎子将盔甲清洗干净后收好,其他的话也没有多说,毕竟有童贯跟张叔夜这两个朝廷大员在此,必要的分寸还是有的。
童贯在奖赏完虎子后,心里稍微好受一点,随后便对张叔夜道:“嵇仲兄这次协助秦昊,尽灭梁山来寇,实在忠勇可嘉,回朝之后,定向官家奏明,lùn_gōng嘉赏!”
张叔夜则非常谦逊地道:“下官身为海州知府,保地方平安,本是份内之事,谈不上功劳!”
童贯摆摆手,示意张叔夜不必谦虚,有功便是功,有过便是过,他童贯领兵多年,赏罚分明他还是有些分数的。
至于秦昊的安排,童贯没有说,因为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搞明白眼前这个少年追求的是什么,以他练达多年的人情事故,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有种不为人知的东西。
朝廷数万大军都没打掉的梁山,他带着二十来个人,就敢向梁山叫阵,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如果东平府的袁胜非再强硬那么一点点,不让他们在东平府落脚。
以他们眼前的这些人,如果驻扎在城外,失却城墙的依托,以及东平府的兵马后盾,就算人人是杨再兴,恐怕也会被梁山马踏成泥。
兵法上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第一次到梁山,利用梁山的轻敌,抓捕他们的重要人物,这还说得过去。
自己也是熟读兵书的人,像秦昊这种,在人员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还敢拿自己当诱饵,吸引梁山的注意力,再分兵而出,烧掉梁山的粮草。
这个,那就不是行为大胆,而是非常的大胆了,君子不处危地,他却主动将自己处在旋涡的风口浪尖,这种做法纯粹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搏。
纵观古今兵书,纵观古今战例,还没有那个将军敢如此行险着的,他自己不怕到也罢了,还有跟着他的这帮人,难道就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九死一生?难道他们真的不怕死?
至于后面,他将祸水引向海州,利用张叔夜来消灭梁山的来犯之敌,这种借刀杀人的计策虽说也算高明,却不令人费解,毕竟在这儿,他借了张叔夜的刀,借了张叔夜的势。
当初赵良嗣在书信中陈情此子的情况时,还认为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他误打误撞而已,如今看来,这家伙的确是有如神助。
因此,对眼前的这个秦昊,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思量,在没有权衡好利害得失之前,保持现状,那就是最好的选择。
沉吟半晌之后,这才问道:“秦昊,自打你到东平府以来,跟梁山的三次交锋,其中有两次,算得上全胜,惟一失利的那次,还是梁山拿老百姓做人质,逼你就范。”
秦昊见童贯旧事重提,想起那天的场景,嘴角便不自觉地抽缩,刚想辩解两句,童贯伸举手制止他的说话,而是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过去的胜负,咱也不提,老夫就是想问你,你手头的兵马除你自己带来的这二十来个人外,还有就是马扩在东平府的人马,你如何才能用这数千兵马吃掉梁山的上万人马?”
张叔夜也是用兵老手,对童贯的这个问题,也正是他想要知道的问题,闻言补充道:
“像今天这种借刀杀人的计策,以后是用不上了,而你们跟梁山却已结下血仇,接下来就是梁山跟东平府的直接对抗了,难不成你真要用东平府的数千兵马去攻打梁山?要知道东平府的兵可不是你手下的这些人,个个都这样不怕死!”
秦昊略为沉吟,据实答道:“梁山水泊,水陌交错,纵横八百里,别说是数千兵马,就算是数万兵马进去,也是泥入大海,不但起不到作用,还有可能被他们分而吞之。”
对秦昊的这个观点,童贯是深有感触的,他用自己两次被活捉的惨痛经历,证实秦昊的观点是正确的,而且是无比正确的。
不直接攻打梁山,这个决策,张叔夜是认同的,所以他的心里才更为担心,“如果不直接攻打梁山,就不可能灭绝梁山,就会变成长期的对抗,其中的消耗你算过吗?”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家都是带兵打仗之人,这其中的道理谁都明白,秦昊这次为安抚百姓,便花掉十五万贯,而这个也只能是短期的。
如此长此下去,如果后面的钱粮跟不上,就算梁山不要他的命,那些普通的百姓也会要他的命,民以食为天,自己的天都塌了,还会管别人的死活?
对童张二人的担心,秦昊虽然感慨,却不以为意,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梁山原本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只要拿掉梁山的首脑人物,那么梁山就不攻自破。
但是如何才能拿掉那些首脑人物,秦昊的心里虽然早有想法,但现在说出来,还不是时候,故作深沉地道:“这个问题,也正是秦昊考虑的问题,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
杨再兴不想这些人为难秦昊,直接了当地道:“要如何才能打掉梁山,也只有打的时候才知道,现在说出来,还不是一句空话?”
杨再兴的这句话,绝对不是一个出自将门熟读兵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