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县地处战争的最前沿,上任知县被杀,现任知县还没到任。
身为主薄,身皆两职,分身乏术,忙得连妈都不认得,却这么有空前来送帐薄。
你没看错,他是真的来送帐薄的。
“安抚使,这本帐薄是本县九家米铺的进出货情况,以及他们的进出货价格,既没有屯货居奇,也没有坐地起价,因为米价稳定,安吉县的百姓倒也没有恐慌。”
秦昊点点头,将帐薄拿在手中,简单地翻阅一下,单是从帐薄上的数据来看,的确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这九家米铺做的都是小本的生意,每笔买卖都很细微。
最多的一笔,也不过三五斗!
帐面上的数据,秦昊其实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帐面下的数据,“你给我的帐薄,都是正常开业的米铺,那些没开业的米铺,不知主薄有没有去察看?”
“这些都有了解,根据商户的反馈,其中有三家较大的米铺估计会在近期重新开业,届时,城中老百姓的吃饭问题,估计不会像现在这般紧张。”
“无农不稳,无商不活,重新开业是好事,这段时间的县府衙门,对这些商户要多加扶持,别把他们吓跑了。”秦昊点点头,对李主薄带来的这个消息表示满意。
李主薄在汇报完这事后也没有在军营中久留,毕竟身皆两职,衙门中要处理的事情的确太多,事无巨细都要由他亲自过目。
像东家丢掉一只鸡,西家走掉一头牛,等等,走失耕牛绝对是件大事,这件事必须得由他亲自处理,否则对不起一方的父老乡亲。
秦昊望着那清瘦的背影渐渐从视野消失,嘴角忽地露出一丝冷笑,侧头问田小倩道:“你觉得这李主薄今天来军营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来送帐本吗?顺便巴结巴结你这个安抚使,说不定你脑袋一发热,便封他一个县官当当!”对秦昊的问话,田小倩感到有些奇怪。
“封他个县官当当?我可没那个能力,这个需要朝廷任命的。至于说巴结我,我看未必,我听这李主薄的家就在西山,是安吉县数一数二的富户。
他在安吉任主薄已经有好几年,可谓根深地固,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我只是一条过江的龙,过完江后,自然是要离开的,他范不着来巴结我!”
“你的意思,他今天来送帐薄,是有目的?”田小倩睁大着眼睛,“莫非你怀疑他跟萧言有关?”
“有没有关,现在还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今天来绝对不是送帐薄的!”秦昊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至于他送的帐薄,是动过手脚的。”
“动过手脚?你怎么知道?我看那帐簿进出都非常清晰呀?”田小倩瞪大着眼睛,有些不解。
“就是因为他的帐本做得太精致,才让我觉得有问题,现在是战乱时期,不把心思花在戡乱维稳上,反而花那么大的功夫来做一本原本就不重要的帐薄,你不觉得反常吗?”
田小倩想想也是,现在的安吉县,从知县以下,数十个官员被陆行儿押到菜市场斩首,留下他这个主薄不说,还让他主持一县之事务,这其中本身就有问题
此其一,其二,现在的衙门人严重不足,事情原本就多,如果他不是巴结秦昊,就更没理由把这事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咱们之前怀疑安吉县里有内奸,你说这内奸”
田小倩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秦昊神色肃然,缓缓地道:
“你的怀疑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咱们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最好不要把别人定性,因为这样有损自己对事情的判断。”
说到这儿,当即叫过身边的亲随,将刚才那个传话的小兵请进来,问道:“李主薄来的时候,你是第一个接待的吧?”
“是!”小兵回答得很简短。
“他进军营有没有东张西望或者问过什么话?”
“东张西望倒是没有,他时军营的时候,只是说起今天早上,不知是什么东西爆炸,感觉像打雷似的,还问小的有没有听到,我记得将军的教诲,自然说没听到!”
那小兵一口气将要说的东西全部说出来了,然后望着秦昊,神色间显得有些担忧,试探着道,“将军,小的刚才的话没有说错吧?”
“嗯,没错!”
秦昊的回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对着那小兵挥挥手,示意他先下去,然后对田小倩道:
“如果这小子来军营,真是冲那炮声来的,以他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的经验,就一定会想到咱们做的那个钢筒,一定会应用于新的武器上,这样你跟虎子陪我去一下铁匠铺!”
诸葛羽一直在旁边做沙盘,听说秦昊要出去,当即丢下手中的活,来到史小龙的神箭营,让他领着一队神射手跟着秦昊,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秦昊见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笑笑道:“有小倩姑娘跟虎子跟着就行了,你们就在军营里守备着,如果有什么事,咱们就以烟花为号。”
烟花起源隋唐,在宋朝时已非常的普遍,秦昊用它来传递信号,还真是物超所值,诸葛羽知道秦昊的意图,语气间显得有些担忧,沉吟着道:
“前几天公子跟小倩姑娘亲自去铁匠铺,一出手便是三十两官银,这件事早就在安吉传开了。
如果萧言在安吉县城,就不可能不知道,按照常人的思维,公子亲力亲为的事,那一定是大事,也不太可能只去一次,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