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每次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的时候,说的话里总有一种倚老卖老、拿她的年龄来说事儿的感觉。
知道这位辛教授的真面目,还得是多亏了他自己。
或许是忍不住了,有一次袁芃芃前脚走,辛教授后脚就“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他可能以为在前面拐了个角的袁芃芃决定听不到,奈何这位的听力实在是超出人类范畴……
总之,现在袁芃芃和辛教授碰面的话,两个人表面上是和和气气、礼礼貌貌,但实际上都在心里憋着坏骂对方呢。
袁青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五年,提前释放。可能真的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她现在分外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子。
她在狱中待了十五年,出来后和社会完全脱节了,而且她也三十岁了,却苍老得像个四五十的中年妇女。
就算是她把自己坐过监狱的事儿给瞒了下来,在偌大的县城里,她也只能去干那些体力活,一点体面也不讲的活。
袁青怎么甘心?
她可是为了一顶兔皮帽就敢害人的,现在让她过这种生活,住又脏又臭的臭水沟,辛苦赚钱买的粮食还会被老鼠偷吃,她如何甘心?
但她也不敢回小袁庄,回到那个谁都知道她的底细的村子,大家看她的眼神必然比现在的生活还要难以忍受。
一切都毁了,她的人生全毁了!
袁青坐在去京城的火车上,抱着她几乎空无一物的行囊,心里其实茫然得很。
这段时间,她想尽办法打听袁芃芃的消息。
她还真的是出息了,袁青不过是随便打听打听,还真的有很多人知道她的消息。县城一中更是把她放在了优秀校友榜的前排。
袁青握紧了拳头,青筋爆起:袁芃芃把她害成这个样子,就算出狱后,也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不见天日。自己却青云直上,变成了什么成功人士。哈!
她也不知道自己去京城能去干什么,但她就是不甘心、不死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袁芃芃把人毁了之后还能这么心安理得?
凭什么她袁青就得活得猪狗不如!
袁青的手悄悄伸进了衣袖里,摩挲着那边带着刀鞘的水果刀,心里安心了不少。
等着吧!她一定会让袁芃芃付出代价的!
张教授看着桌子上这一叠厚厚的资料,冷静地翻了起来。
把这上面的内容都粗略地看过一遍,张教授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喃喃自语:“原来,她还把凭借着自己烈士遗孤的身份,把人家送到监狱过啊。”
翻开的资料上,一行没有加粗加黑也没有画横线的字却十分醒目:袁青,因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五年,已于一个月前出狱。
这天,袁芃芃像往常一样,准备开车去上班。
“妈妈!”
一个清脆的孩童声音响起。
刚要打开驾驶座的门的袁芃芃条件反射,转过了头,把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抱进怀里,温柔地问:“欢欢,怎么了?”
短腿的小男孩踮了踮脚尖,才顺利地被自己的母亲给抱起来。
欢欢依恋地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闷闷地说:“不想去上学……”
其实他小声哼哼唧唧说的话,袁芃芃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但是她还是装作没听到,故意大声地问:“嗯?你说什么?”
果然,自己生的自己清楚,欢欢同学根本没有勇气让自己的母亲听到那一句话,所以才小声哼哼的。
现在袁芃芃说自己没听清楚,小家伙反而松了口气。
欢欢依恋地在袁芃芃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眼巴巴地看着她:“你今天来接我好不好?不想让爸爸接……”
袁芃芃看着实力嫌弃他爸的儿子,心里感到好笑,面上却郑重其事地明知故问:“为什么啊?爸爸怎么得罪你了?”
因为欢欢是个儿子,刘靖宇秉持着他们老刘家的家风,对儿子颇为苛刻。虽然一转头,就总是得意地向袁芃芃夸耀:“欢欢这么聪明,不愧是我儿子!”
但是面对面地与欢欢相处,他总是板着一张臭脸,再配上他那一米九高的大个子,五头身的小豆丁欢欢会怕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欢欢人小鬼大,为防他爸秋后算账,即使是他本人不在场,也不会说他爸的坏话的。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左看看右看看,反正就是不肯看袁芃芃:“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你瞧!我这是喜欢妈妈,并不是讨厌爸爸。
袁芃芃的一片心都要被自己的儿子给萌化了,她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小机灵鬼。”
欢欢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始撒娇:“妈妈,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好好,”袁芃芃举白旗投降,“你乖乖的,妈妈今天去接你。”
到了研究所,袁芃芃敏锐地发现今天的气氛好像不太一样。
在前台负责接待的小丽满脸复杂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