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徳昭一笑,将皇帝的信以及他刚写好的信展开来,手指推着信纸缓缓递到她跟前来。
“你看看,皇上与我的字,谁的更好?”语气宠溺,丝毫没有半点让她回避的意思。
幼清一愣,半晌,她指了指皇帝的字,“你的字和皇上的字有异曲同工之妙,然皇上的字更稳。”
徳昭将信折好,“你倒是个有眼光的,我的字是皇上教的,他是师父,自然比我的好。”
他说着话,将信放好,而后往床边的小几榻而去,幼清秉烛跟随。
绕过小几榻,徳昭走到门边,让幼清止住脚步,“我去去就来,你先歇息。”
说罢,转身遁入黑夜之中。
幼清拿着蜡烛在门边呆立半秒,跨出门去,在檐下等了许久,他仍未回来,复又拿着烧了只剩半截的蜡烛回屋。
这边坐坐,那边瞧瞧,在陌生的屋子里待着,总觉得不太自在,最终抬脚往床榻而去。
半个钟头后,徳昭回屋,本打算吩咐完侍卫送信后就回屋,中途遇见毓义,硬是被他缠了好些时间。
推开屋子,一片昏暗,只有床边隐隐有泛黄灯光。
徳昭抬靴而去,走到屏风后,抬头望见幼清半倚在床边,右手蜷缩着抵着侧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一步步往前走,一双眼全盯在她身上,未来得及留神脚下,快到跟前的时候,不小心被张矮凳绊了绊。
幼清惊醒,揉了揉眼睛,见得是他,起身迎上去,“回来了。”
徳昭细瞧她的脸,惺忪模样,眼皮儿都搭不开,定是乏透了。
心疼道:“既然累了就先睡,何必等我。”
幼清摇摇头,想起什么,脸上飞上红晕,往外头走,“我不困。”
徳昭看看她,又看看床,心中瞬间明白过来,伸手揽住她的手,“这么晚了,还要到哪儿去?”
幼清垂眸,“我不出屋,就在旁边几榻上坐坐。”
片刻后。
徳昭坐在床榻边,手里拿了本书,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时不时地往幼清那边瞥。
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神情迷茫,仿佛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徳昭问:“还不困么?”
她明明已经困极了,睁着眼睛都能睡着,这时候偏偏要装出云淡风轻的神态,死鸭子嘴硬般吐出两个字:“不困。”
徳昭轻笑一声,接着看书。
幼清低下头按了按指甲,抿抿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
本来她是这样想的,等到徳昭入寝了,她就悄悄地到几榻边睡。但徳昭一直不肯睡,她也就只能硬撑着。
徳昭终于忍不住,放下书,从床上拿了个枕头,夹在腋下,朝她走来。
“你去床上睡,我睡这。”
几榻窄窄小小,根本睡不下一个人,何况他身材高大,想躺着的睡几乎不可能,只能坐着睡。
实在是够难受的。
但……她总不能跟他睡一块……幼清想了想,动作迟疑地摸上了床。
蜡烛吹熄后,屋里一片漆黑,幼清翻来覆去,竟睡不着了。
徳昭这时咳起来。几榻挨着窗,窗是纸糊的,时不时有风从窗缝里透出来,洛城白天燥热,夜晚阴凉,若不注意些,很容易染上风寒。
幼清试探地喊他一声:“怎么了?”
徳昭冷静平淡的声音传来,“无碍,嗓子痒罢了。”
幼清“哦”一声,心中不安,翻了个身。
数秒后,他又咳起来,比上次声音更大,像是更严重了。
幼清咬咬唇,终是忍不住出声,声音弱弱的,“要么……你来床上睡罢……”
那头没有回应。
幼清以为他是要守着给她的承诺所以不肯过来,刚要开口,屋里响起他低沉而浑厚的嗓音,“那我就不客气了。”
幼清心中一跳,听着这话,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转了个身,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在身边躺好。
两人平躺着,依稀听得谁的心跳如雷。
他先开的口,“我第一次同女子一起睡。”
幼清脸红耳热,手藏在被子下,紧张地握成拳状,“嗯。”
衣料窸窣,他的声音愈加靠近,“你呢?”
幼清咽了咽,知道他刚翻了个身,此时正侧身望着她,心中更加紧张,点点头,“我也是。”
徳昭穷追不舍:“也是什么?”
她羞人答答,声音细小,“……我也是头一回和男子……”再往下,便说不出口了。
他自躺上了床,便不再咳嗽了,屋里静之又静。
她紧张得不行,索性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再胡思乱想。
被子里忽地有东西靠了过来,是他的手。
他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寻求同意一般,幼清一颗心卡在嗓子眼。
“我身子难受,不碰你,就只牵牵你的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