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再慢一秒,他就会被人抢走了。
段白焰微微松了口气,取下戒指,握住她的手,慢慢将戒指往无名指上推。
“你……你之前还送过我一枚订婚戒指。”姜竹沥不大能分清这些戒指的具体用途,又很怕把它弄丢,之前索性串在了项链上。
突然想起这桩事,她作势伸手要去取项链,小声问,“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把那个还给你……”
她太紧张了,段白焰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也留着。”
交警还在疏散人群与车流,高速路却不复刚刚的水泄不通,车辆已经开始缓慢地行驶。
出车祸的地方拉了防护带,他刚刚过不来,将车停在远处。
被阻隔带和交警拦在另一头的妹子们冲着他尖叫,他置若罔闻地牵着姜竹沥的手,拨开光影,穿越汹涌的人潮。
“这个真的不用给你吗?我有可是你没有,你手上会不会很空……”他配合她的脚步走得不快,姜竹沥不需要赶他的步伐,变得非常纠结,“而且……好多人在叫你,你不理理她们吗?”
段白焰听见她提别人,步子不自觉地一停。
他转过来,正正地对上她亮晶晶的眼。
她就站在他身后,眼睛带点儿水汽,映着万家灯火,干净而无畏,像一头小鹿。
夜风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荡,他突然释怀了。
虽然她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但她没有被他吓到,也没有再无意识地后退。
“你不用管她们,先在车上坐一会儿。”段白焰无端有些雀跃,低沉的嗓音又温和下去两个度,“我去跟交警说一声,嗯?”
姜竹沥“嗯”了一声,乖乖地被他牵着放上车。
他关上车门,忍不住在她头顶撸了一把。
摸完小动物软绵绵的毛毛,段白焰转过身,夜风拂过,衣角划出漂亮的弧度。
隔着交警的隔离带,有女孩子两手放到嘴边,大声问他:“段白焰!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段白焰脚步微停,破天荒地回过头,回了句:“是。”
姑娘们失望极了:“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叫你老公了?”
段白焰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认为答案显而易见。
“对。”他声音不轻不重,万分认真地,说出了和上次几乎完全一样的话——
“所以,请大家脱粉吧。”
***
他比以前有礼貌很多,已经学会用“请”字了。
开车下高架,段白焰一直在思考,要怎么向姜竹沥邀功。
路灯光线一道一道地在车内拂过,她好像还没从刚刚突如其来的求婚中缓冲过来,低着头看着戒指发呆,连毛茸茸的耳朵上也写满懵逼。
段白焰忍不住又在她头顶搓了一把,将她看不见的尖尖耳朵捏圆搓扁,低声问:“回家吗?”
姜竹沥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犹疑。
宴会厅离这里的车程不到一小时,他几乎是下一秒,就猜到她的纠结:“或者,去宴会厅看看?”
“会不会很麻烦……”
“很快的。”他抿唇,捞出一条毯子盖到她身上,“你先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到了。”
姜竹沥原本不想就这么听话地睡过去,他刚刚求过婚,在她看来是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她应该给他安抚和鼓励。
可他的音乐实在太催眠,她咕哝着没话找话,问他那是谁的歌,然而还没记住他的回复,她就先行一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段白焰乐坏了。
等姜竹沥重新醒来,他已经开车驶入庄园。
冬天刚刚过完,旧的已去,新的还未到来。
正是百花凋零、青黄不接的季节,他行驶在庄园大道上,她一睁眼,入眼就是流动的银白月光,与漫山遍野盛放的红白玫瑰。
四下无人,玻璃花房的墙壁薄若无物,巨大的花田看不到尽头,在流水的月色下向视野尽头绵延。
姜竹沥揉揉眼,有些难以置信。
她抬眼看他,他开车行使其间,侧脸容颜俊美,仿佛一位正衔着人类小娇妻悠哉悠哉返回城堡,打算大干一场的吸血鬼伯爵。
她声线很软,小小声地的问:“我醒了吗?”
委婉的表达比直接的夸赞更加受用,段白焰嘴角微动:“喜欢吗?”
姜竹沥趴在窗户上,眼睛亮得好像落着星星:“喜欢,超级超级好看。”
于是他将车开得更慢。
这段路用于观景,本就很长,等他开到宴会厅,姜竹沥已经彻底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然而关系最好的几位好友挂念她的安全,竟然还没有离开。
姜竹沥愧疚极了:“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怎么能怪你?怪撞车的人啦。”倪歌笑嘻嘻的,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跳起来抱她,“祝你幸福呀竹沥姐姐!”
她拍拍她的头:“谢谢你,我会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