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不以为然各干各的,赵老头磕了磕水烟筒,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老婆子,你早上早些起来,上地里多收些菜,给老二家的带过去。”
“向前,明天你把家里的腌菜酱瓜送两坛子过去,给亲家尝尝味道,干菜也拿一些。”
这是吩咐老伴跟大儿子的,这两月,姜家通过姜宁的手给自家带了不少东西来,虽说是条件好贴补闺女,但人家不欠你家,实在是很有心了。
有来有往才是相处之道,条件所限家里拿不出啥好东西,亲家想来也不缺,不过他们一天到晚忙绿,想来没有时间种菜的,新鲜菜刚好能用上,也不用再花钱买。
挑着一担水往灶房去的赵向前应了一声,正收干菜豆子的赵母也应了,她顺手把手里干菜捡好的捆起来,省得明早抓瞎。
院子里继续忙忙绿绿,大伙儿对孙秀花的咋呼视若无睹,她急了,“不,这回不是我娘家的事。”
“是老二家的,她跟着她娘家在自由市场摆摊子呢。”
赵母撇撇嘴,没好气,“这有什么稀奇的,老二家的不就是跟着娘家做工吗?”还别说,姜宁跟婆婆之前提过一嘴,说娘家年前可能到自由市场卖货。
“我以为你说的是啥。”赵母手脚利索,拿了个小竹筐把捆好的干菜放上,“这事老二家的早跟我说过了,她娘家要是不摆摊赚钱,咋能一个月贴补闺女二十块。”难不成这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妈,不是二十块!”
孙秀花见婆婆不在意,登时急了,“我在那摊子旁边站了一会,就有六七块钱,姜家一天少说收了五六百块钱!足足五六百啊!”除去成本,起码得赚两三百吧?
五六百块,仅仅一天,这个数目相当震撼人心,赵家所有人都愣住了。孙秀花拍着大腿,“我没半句假话,你们不信明天可以瞧瞧去,我打听过了,那摊子摆了有十来天,从天亮到傍晚。”
赵老头最先找回声音,“亲家有能耐赚钱,那是亲家的事。”他听过两耳朵红联摊子,不知道是姜家办的,却知道只此一家,他年纪大经事多,瞠目过后,立即知道这活儿没门路是拿不下的。
“你给我少操心。”他蹙眉看了眼大儿媳妇,脸板起来十分严肃。
“爸,这话不是这么说!”巨大金钱就在跟前,孙秀花大急之下,九年来头次挑衅公公的威严,“咱们跟姜家是亲家啊,他家有门路,带带我们怎么了?我们不吃肉就喝点汤也成啊!”
“你这婆娘咋跟我爸说话的!啊?!”
不等赵老头发话,赵向前提着挑水的扁担就上前,指着孙秀花,拧眉喝道:“你再胡咧咧一句试试?”
他一脸怒色,孙秀花今天被打怕了,反射性缩缩脖子,张了张嘴,愤愤闭上。
“还要脸不要?!”
赵老头站起身,皱眉看着大儿媳妇,“你不要脸,咱老赵家还要,老子今天把话撂这,红联买卖谁也别想掺和,谁敢到亲家跟前丢人现眼,谁就不要再杵在老子跟前。”
老头子脸色涨红,孙秀花想起今天早上闹出的事,一时讪讪,支支吾吾不敢再反驳。
“好了!”赵母瞪了眼大儿媳,“你给老娘闭嘴!”
喝了孙秀花一声,她转头看向赵老头,“亲家的买卖,咱家自然没有打主意的说法。”
只是这么大一笔钱,距离自己那么近,还是很震撼的,她沉吟半响,低声询问:“老头子,要不咱们问一下老二家的,看还能有其他活计干一下不?”
买卖真能赚这么多?她有些心动,自家人多也能干累活苦活。
孙秀花可以不理会,但老伴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赵老头抬眼看了她半响,见赵母神色隐带殷切,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捡起水烟筒猛抽了几口,最后才闷声道:“你要问就好好问,老二家的有合适主意就说说,没有就算了,不许为难人。”
孙秀花暗暗撇嘴,什么掺和不掺和的,姓姜的没主意能办这么大的事?
院子外面,姜宁与二哥对视一眼。
她不是刚回来的,姜红兵载她回家,兄妹俩其实已经在外面听了有一阵子了。
刚才有些话她没跟亲妈讲,怕姜母担心。这大半天时间,孙秀花回家后早该煽风点火完毕,赵家人是否贪婪见面就知,若公婆流露出一丝威逼胁迫的意思,那就不好意思了,她啥也不懂啥也不会说。
圆滑不等于怯懦,避免麻烦不代表怕麻烦,她其实并不惧怕婆家人,该硬时就得硬,不然以后,人家就把你当软柿子捏了。
姜宁的心思,姜红兵也能猜测到一二,以往他载妹子到了赵家院子外,放下人就赶紧赶回去的,这次没有,而是推着车一起往赵家走。他这是想着等在外面,有啥不对就立即冲进去给妹子撑腰。
不过出乎兄妹二人意料的是,孙秀花居然也是刚进门不久,煽风点火正在进行当中。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十分有默契站在大门旁的围墙边,静静倾听里面动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