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
对方一侧头,姜宁就认出来了,这人正是田斌,“对,对对!大哥,他们真是东哥战友呢!”
货车高,她一个人无法利索下车,又急着招呼田斌他们,只得先打开车门,探手出去喊道:“前头是田斌吧?还认得我吗?”
当然认得!田斌定睛一看,连忙挥手道:“嫂子,就是我!”
他又惊又喜,晃了晃身伴的彭弘毅胡国川,“看,看,后面车上的是嫂子。”
彭弘毅胡国川慢一拍回头,不过也看见了,面露喜色挥了挥手,喊两声打了招呼,连忙互相搀扶着往这边赶。
这样两个架一个走,确实走得有些慢,姜建设见状干脆把小妹拉回来关上车门,往前开了一段,在三人身边停下。
“快上车吧,咱们坐车过去。”
三男人往这方向走,显然是去家属区的,姜宁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现在都得先安置上车再说。
货车高难上下,但她还是打开车门小心翼翼跳下去,给打开双排货车的后座车门。
姜建设也跳了下车,他一边叮嘱小妹小心,一边绕过来帮忙扶彭弘毅上车。
说实话,彭弘毅三人现在形象真相当狼狈,蓬头垢面,衣裳不但多了几处没摞上补丁的破口子,而且占满尘土,一点不复上次见到的虽陈旧但整洁的模样。
三人的脚下的布鞋也很破了,鞋底子几乎磨没,鞋面破损隐约见肉,田斌甚至左脚能看见三只外露的脚指头。
他们听介绍说这是姜宁的大哥,都很有些窘迫,觉得给赵向东在岳家人面前丢脸了。
姜建设却不见半点异色,热情帮忙扶人,安置妥当后扶小妹上车,自己绕回驾驶座,开车前不忘关心三人小心坐稳。
他这么坦诚自然加热情的态度,彭弘毅几个也不是过分敏感的人,于是很快就放松下来了。
“彭哥,胡哥,田哥,你们先喝口热水吧。”
近距离照面,彭弘毅三人更显困顿,高大的汉子们脸色青白,嘴唇微微发紫且干得起皮开裂,说话时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显然既冷且渴得厉害。
姜宁一时也顾不上自己的小洁癖了,连忙拎起自己的军用水壶递给距离最近的田斌。这壶是赵向东给她带的,回家前在店里刚灌的热水。
田斌确实渴得厉害,道了声谢就接过壶,仰头大喝了两口,又递给身边的胡国川。
三人喝了热水解了渴,胸膛也有口暖气,一路行来的困顿疲惫才消了些,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田哥,你们这是咋回事呢?”
三男人一看就知道是遭了祸,走投无路之下,暂时来投奔赵向东和许卫国两个老战友的,这话题说起来太没脸,姜宁和他们不熟悉,问着其实也有点儿尴尬。
但人都坐在跟前,一句不问更不合适,她只能略略斟酌,选了个合适的话题挑开,“之前,你们不是说去南边的岷县工作吗?”
田斌几个倒不以为意,自己都落魄成这样了,旁人一眼就知,姜宁待他们热情尽心,她跟前没啥好隐瞒的。
他苦笑一声,“那工作没干了,后头的工资也没拿回来。”
身无分文,要不是没办法,他们真不想给老战友添麻烦,丢不丢脸倒没什么,关键是照应三个大男人太累赘了,大家也不容易不是。
姜宁大吃一惊,忙追问:“活不干就不干了,咋能不给发工资呢?!”
这事儿,得从年后三人跟着胡国川那远房表哥前往岷县说起。
岷县在杨市往南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是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县城,不大也不小,因为往西还有延绵山脉林木茂盛,所以山林资源丰富。
靠山吃山,各色山货和木材是主要物产,这里有着大大小小的林场。以前只有公家的,改革开放后出现私人承包,大小林场一起运转,每天都有大批大批木料往外运送。
彭弘毅三个去的,就是一个挂靠在岷县森林经营所底下的私人林场。
表哥说那活儿苦累,还真一点没夸大的,这是一个非常苦非常累的工作。
岷县环山,林木资源是丰富了,但还同时带来了道路上的不便利,好在这地方得天独厚,还有濒临一条大河融江。
融江环绕岷县小半圈,更有几条支流从县城穿过,为沉重的木材运出岷县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彭弘毅三人去的那个林场,就是位于其中一个支流边上,方便是方便了,就是河道中间深两边浅,运大木的船吃水很深,靠不到边上来。
林场采用的方法就是将大木扔进水里,由人在水里推着往大船靠去,再由大船放下末端结了个圈的绳索,将木头吊上去。
这个水中推木头套绳索的工作异常辛苦,非身强体健,臂力过人,又水性不错的壮年男人不可。
彭弘毅三人要干的就是这个。
初春的河水冰凉刺骨,活计沉重,山上运下来的木头还接连不断,除了固定休息时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