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又如此坚持……
傅霜如从后面揽住怀媛,示意她先冷静一下,自己上前一步对着五老爷解释道。
“和六姑娘一并掉下去的,还有江苏学政苏大人的女儿,和燕平王世子。”
“一刻钟前,章府已遣人入宫面见了圣人,圣人已下令由我带兵搜山,有我看着媛娘,叔父大人您大可不必担忧。”
这种关头,五老爷已经没心思琢磨章家人出事圣人却派个彻头彻尾的太/子/党、还是文臣出身的傅霜如带兵有什么深意了。
他的全部心思已经被另一个消息牵走了。
“一起掉下去的还有燕平王世子?”
报信的人急得心慌,说得不清不楚,只道怀冉在上山途中摔了下去,如何摔的、因何摔的、在哪里摔的……一概未言。
好在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过去先把人救了再说,可……一起掉下去的还有外男?
五老爷神思不属地与傅霜如一同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洛都西郊。
到了地方,傅霜如冲着带过来的首领模样的将士告了句罪,然后就从容不迫地指挥起了五城兵马司众人。
众将士领命,分组自山下开始一寸一寸地搜查。
此时早已过了日头最毒的时候。
日暮时分,霞光绚烂,晚风习习,吹来一阵清凉,本应是分外令人的心旷神怡,可傅、岳一行人注定无人有那欣赏的心情了。
傅霜如和怀媛跟着五老爷,先行去了怀冉遇险之地与五太太汇合。
闯祸的野猪先前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众人,早已溃散一空,留下来的几个散兵游勇,也被章、岳两家的护卫全盘消灭了。
平时冷冷清清的半山凉亭里,如今挤满了两府女眷。
坐在亭正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人,正是五太太与苏夫人。
五太太先前一急之下晕了过去,如今悠悠醒转,更是万分自责,哭得涕泗纵横。
相比之下,坐在她旁边的苏夫人,面上虽也流着泪,但亦是一幅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比起身边五太太那早已晕成花猫的脸,姿容优雅得不是一点半点。
怀媛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冲着五太太福身行礼,礼行到一半,就被五太太一下子抱在怀里,哭着喊着搂住了。
好不容易安抚下五太太,怀媛示意她向外看,几里之外,五老爷正在焦急地朝此处探头张望。
五太太掏出帕子抹了抹脸,平稳下情绪起身。
“好孩子,我知你心意,只是现在此处乱得紧,你还是好生在亭子里呆着罢。”
五太太匆匆交代了怀媛一句,就快步走向了五老爷。
还不待怀媛再找个由头辞别章家人出去,外面陡然嘈杂了起来,似乎有人在远处大声吆喝着什么。
脚步声、刀剑摩擦声、惊呼声和对话声搅合在一起,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世子”“找到了”“在哪里”等几个字眼,怀媛当即站了起来,匆匆行了告退礼便往亭外走。
外面果然是有了消息。
说是下面有搜兵撞见了一身伤痕爬出来的燕平王世子,世子殿下给将士们指了路,但言及下面有一位姑娘伤了腿,要担架和大夫过来,所以先带了一半人下去救人,另遣人上来先报个平安,顺带要个大夫下去。
怀媛二话不说转头看向傅霜如。
傅霜如无奈妥协,只多叮嘱了下。
“万事有我,你记得再叫几个会点功夫的丫鬟陪着,行事切不可鲁莽。”
☆、来人
怀冉在一片迷蒙中被惊醒。
守城将士统一装配的厚底硬帮靴子踩在碎沙土上的声音重重叠叠地荡开,掺上士兵们对那层出不穷的荆棘丛林出其不意就能抽你一下的恶劣特质骂骂咧咧的咒言,再把刀剑砍过树木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也搅合一气,拌在一块儿,神奇地显现出一股令人安心的世俗味意味。
怀冉抬起头,正好对上苏葭冲着她的微笑。
怀冉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和人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
她们窝的这一处被上方的荆棘枝叶挡个正着,阳光斑斑点点地洒落下来,暖洋洋的,却不惹人焦灼,带着股午后独特的慵懒味道。
怀冉怪不好意思地冲苏葭傻笑。
苏葭勾了勾唇角,语调愉悦。
“有人过来了。”
怀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当即一骨碌爬了起来,探头向顶上看去。
正正对上一张同时探头向下望的脸。
来人白净的面皮登时泛起红晕,那抹红活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火速在上面涂了层薄薄的胭脂,转瞬即窜满了整张脸。
怀冉还没反应过来,来人已猛地倒退一步,缩了回去,一阵衣衫摩挲后,传来对方明显带着紧张不适的声音。
“姑娘,在下眉山苏浔……无意惊扰甚是歉疚,敢问姑娘现下可还方便?”
怀冉愣愣地低头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