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聊话。
宋眉山低头,“那咱们进去吧。”
“走。”
若是问起赖银宝关于宋眉山的记忆,他回忆说:“那是我第一次提着一把大葱和大蒜进冬宫,感觉很特别。当然了,眉山也很特别,她跟一般的女孩子都不太一样,她非常听话,一点也没有现在十七八岁女生身上那种常见的横生的满溢的骄纵气,她是个好孩子。”
赖银宝去存了塑料袋,又交代宋眉山,“咱们过安检,把手机拿出来。”
这次的旅行团有国内来的专业导游讲解,赖银宝当个地陪,他只管帮助旅行团联系车和旅馆,别的不管。他说:“我本科的时候经常接待旅行团,拉些活儿,挣点零花。现在干的少了,嘴皮子都说干,现在和将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赖银宝领着宋眉山上楼,女孩子却站在约旦大楼梯第一阶上没有动,她被这座华丽宫殿处处彰显的富贵奢侈惊呆了,硕大的水晶吊灯,脚下铺设的镶木拼花地板,壮丽雄伟的楼梯,还有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猩红地毯,宋眉山感到窒息。
为那位真实存在过的俄国女沙皇的张狂雄浑、胆识与魄力而感到窒息。
赖银宝很理解宋眉山的心情,他初来冬宫的第一次也觉得美,并且豪奢。例如那些镀金的家具,赖银宝第一回看见的时候,恨不能动手搬两件回去。
不过想归想,搬走里头的东西是不能的了。
“妹妹,妹妹?”赖银宝喊宋眉山,“妹妹,走,我们上楼。”
赖银宝仅仅以为宋眉山是被罗曼诺夫王朝的富饶惊呆了,其实他不懂,宋眉山当时的想法是,我也要当个贪婪的女人,超越战争的疯狂。 .
6、《康纳斯圣母》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圣彼得堡永恒的文学坐标,他在《罪与罚》中写道:这是一座疯人城。但愿我们有专门学问的人,医生、律师和哲学家,在彼得堡各就所长做出最有价值的调查。很少有什么地方像彼得堡,在人的灵魂上,有那么多凄惨、强烈的怪影响。
“彼得一世是弗兰芒艺术与荷兰艺术的赞赏者,叶卡捷琳娜二世也是,”赖银宝指着《戴手套的男人肖像画》一画,说:“这个地方过去是个私密花园,叫‘艾尔米塔日’,里头有很多植物,后来因为一个柏林商人哥茨科夫斯基,这里才真正开始收藏艺术品。”
“1796年,叶卡捷琳娜二世去世,当时冬宫美术馆里有3996幅画作。一战时期,博物馆在米兰收购了《哺乳圣母》,据说这幅画是达芬奇的作品,但有争议。接着拉斐尔的《康纳斯圣母》在佩鲁贾被收购,1915年,达芬奇的另一幅作品《柏诺瓦的圣母》在圣彼得堡被收购......”
这位自中国远道而来的导游显然很专业,比旁边其他在俄罗斯接零散活儿的地陪要耐心得多,他说:“十月革命之后,俄政府通过征用、没收等手段,使博物馆藏品大规模增加。”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莫斯科西方现代艺术博物馆被拆除,两位享誉世界的大收藏家舒金和莫洛佐夫的藏品被迁到列宁格勒,他们共有37幅藏品被收藏在冬宫。”
“当然,这37幅作品中,不乏毕加索代表作品,或者还有印象派大师高更、梵高、和塞尚的作品,这些作品曾经只是被私藏,现在却供给大众观看。”
男导游显然是沉浸在艺术世界中的人物,他似乎已经被面前的艺术作品所陶醉了,他在达芬奇的《哺乳圣母》面前站立良久,酝酿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尽管时光流转社会变迁,但人们在艺术中得到心灵的慰藉,我们都应该学会感恩。冬宫博物馆用它坚固的高墙抵挡住了岁月的侵蚀,我们也一样,我们也要在漫长的岁月中坚守本心,最终获得美好与安宁。”
“啪啪啪”,旅行团中爆出热烈的掌声,男导游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清清嗓子,准备下一轮演讲。
宋眉山低头,她抿抿嘴,她不得不承认这位男导游口才优秀,各项能力达标,,并且临场演讲发挥得不错,基本素养过关,但这又是人生又是哲学命题的,这么笼统概括人心人性真的好吗?
“咳”,赖银宝走到宋眉山跟前,“怎么样,妹妹,鸡汤喝饱了没有?”
“嗯,”宋眉山又是点头。
“那咱们往前走”,赖银宝说:“刚刚那人看的那副《哺乳圣母》究竟是不是达芬奇的作品,其实是有争议的。”
“过去冬宫没有将《哺乳圣母》算在达芬奇名下,为什么呢,因为哺乳圣母的人物和背景有强烈的分离感,这种绘画手法和《柏诺瓦的圣母》明显不一样,所以有人觉得这不是达芬奇的画作。”
“银宝哥哥也是学画画的?”
赖银宝笑,“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刮目相看?我是艺术鉴赏系的,就你哥哥现在要转来的系,他说拿笔拿烦了,想换个专业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