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隋将贺若弼率军进据钟山,驻扎在白土冈的东面。晋王杨广派遣总管杜彦和韩擒虎合军,共计步骑两万人驻扎在新林。隋蕲州总管王世积统帅水军出九江,在蕲口击败陈将纪,陈朝将士大为惊恐,向隋军投降的人接连不断。
建康,大殿。陈叔宝此时不像一个月前那么潇洒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右手拿着奏折,不停的敲向自己的左手,脚也跟不听使唤一样,在台阶上不停地上上下下。
“诸位爱卿,平时自诩才高八斗、智及百出,今天你们倒是拿一个法子啊!...啊?”陈叔宝不停地一个个叩问着台阶下的“国之柱石”,咆哮道。
“尚书令江总!你身为百官之首,你倒是说话啊!”
“沈爱卿!?”
“施爱卿!?”
施文庆知道自己躲不过,当时就是自己教唆皇上不理会边军急报,而朝中众将与自己积怨已深。再不赶紧说话,没准脑袋都得搬家!急忙出班奏道:“此时隋军虽然进展神速,其先锋贺若弼、韩擒虎已经威逼建康。但杨广的大军还在数百里开外,贺、韩已成孤军深入之势。微臣斗胆估计城下的隋军绝对不足5万,而我建康城尚有十几万能战之士。此时陛下若是令萧大将军统军出站,先吃掉离我们最近的贺若弼,然后趁韩擒虎没反应过来,趁胜吃了他。如此,隋军必然胆寒,我大陈尚有喘息之机。”
“不可!我军精锐不过萧、樊、鲁、任,四位将军的部下,合计不足四万人。豫章王陈叔英、都官尚书孔范的军队人数虽多,但久不习战事,恐难当大任。至于新募军士更是只能以壮声势,隋军虽不足五万,但俱是府兵精锐,出城野战,万一不利,建康恐非陛下所有!”仆射袁宪苦苦相劝道。
“袁大人何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我与豫章王麾下俱是禁卫军精锐,怎么是难当大任!?”都官尚书孔范不服袁宪贬低自己,转头对陈叔宝道:“陛下!臣愿率本部出城与隋军决一死战!倘若我军战胜,请陛下为我在燕然山刻石立碑,纪念战功!以证明我建康男儿的血性!”
陈叔宝闻言大喜,道:“孔将军壮哉!朕不会让你孤军作战!诏,司徒、豫章王陈叔英率军守卫朝堂,封萧摩诃为行台元帅,率将军樊毅、鲁广达、孔范、任忠,所部将士及御林军,合计八万人,向隋将贺若弼军,发起进攻。违令者,斩!”
施文庆、孔范闻言大喜,拜伏道:“陛下圣明!”
建康,萧摩柯府。萧摩柯双手捧着圣旨,神色复杂,久久不语。
良久,萧摩柯把圣旨甩向一边,怒喝道:“昏君!辱我妻子,还让我统军出战,大陈岂有不亡之理!?”
建康郊外,任忠军大营。任忠单手持着圣旨,抬头望向帐顶,叹曰:“天亡大陈!”
自己曾早早建议朝廷,现在国家兵足粮丰,应该固守台城,沿秦淮河建立栅栏,隋军虽然来攻,不要轻易出战;分兵截断长江水路,不要让隋军音信相通。请求朝廷可给自己精兵一万,金翅战船三百艘,顺江而下,径直突然袭击**镇。这样,杨广一定会认为他们渡过江的将士已经被我们俘获,锐气自然就会受挫。
然后,淮南土著居民与自己以前就互相熟悉,如今听说是我率军前往,必定会群起响应。我再扬言将要率军进攻徐州,断敌退路,这样,各路隋军就会不战自退。待到雨季春水既涨,上游周法尚等军必定顺流而下赶来增援。
如此良策,朝廷不纳,如今人家兵临城下,不想着固守,反而出城野战,真是自己找死啊!
第二日,建康城头,看着光秃秃地几万个光头戴上了头盔,上城守卫建康,同时为友军以壮声势。陈叔宝的安全感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南朝自萧梁以来,尤信佛教,光建康这里就号称有四百八十寺,这一下让佛爷道爷们都从了军。冥冥之中,陈叔宝感觉诸多神仙、菩萨在保佑着自己。
城外,一队队大陈禁卫军从城门鱼贯而出,大军旗帜鲜明,井然有序;士兵个个精神饱满,衣甲鲜明;将领一个个金盔银甲好不威风!
陈叔宝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旁侍立的宦官道:“袁仆射还说禁卫军战斗力不行,朕今观之,可当精锐!”
不待宦官回话,陈叔宝转头对着天空,喃喃道:“萧将军啊,八年前先皇去世时,陈叔陵作乱,就是你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朕一命,今天,朕只能再次倚仗你来救我大陈,救天下苍生百姓了,朕就在这里等将军的捷报!”
一旁侍立的宦官冷不丁上前两步,悄悄提醒道:“陛下,刚才萧夫人托人传话过来,说是这阵子都没见到皇上,甚是想念,她今天进宫拜见张贵妃,想见皇上一面。”
陈叔宝突然烦躁地大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见个屁啊见,你们能不能有点脑子,不逼得萧摩诃反了,你们就不满意是吗!?”
建康,大殿。陈叔宝面无血色地听着仆射袁宪的汇报,他渐渐感觉浑身乏力,双腿发抖,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陛下,微臣刚刚得到消息。行台元帅萧摩柯帅军与贺若弼决战,将军鲁广达率先与隋军交手,隋军曾经四次被迫后退,丢下了三千多具尸体。后来贺若弼部队纵放烟火用来掩护隐蔽,才摆脱困境重新振作起来。而我军士兵却忙着收割人头,没有追击。都官尚书孔范趁机率禁卫军出击抢功,贺若弼见此,派麾下骁将员明率铁骑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