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啸不记得杵在这里多长时间,凄冷的树林,只剩下他一人。
最后几个神秘的黑衣人在夜色中潜来,硬拉硬拽的将几近凉透的夜流星抬走。
月海别墅的卧室内,软玉轻卧在索菲亚大床上的女孩,她安详的睡相突然一变,一字黛眉毫无预兆的紧紧蹙起。
“不,不要!夜流星!”
猛然醒来的龙寒,惊魂未定,心中的不安如同潮水反复波涌。
轻轻拭去额角的冷汗,女孩拿起一件睡袍,精致雪白的小脚丫踩着一双印着调皮小熊图案的棉拖,向男人的卧室走去。
几声轻轻地敲门声,“夜流星,夜流星?”
这个时间里,男人或许在睡觉,但心里莫名的恐慌让自己一定要见到他才肯放心。
三更半夜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门前,若在平日里,龙寒绝对做不出来,但今晚,她顾不得许多。
声音又提一个分贝,“夜流星,夜流星,你在的话应我一声!”
门里面,依旧是无人应答。
这诡异的安静,让龙寒心中愈发惶恐,种种不祥的预感,不好的猜测一起涌上心头。
倚在门上的娇躯慢慢下滑,蜷缩作一团,空旷宽敞的别墅里,女孩第一次觉得这么冷,这种寒冷冷在心里。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男人居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奇怪的感觉,自己竟然会这样依赖他。
咔嚓!
一道划破远方的轰鸣,吓得柔弱女孩一颤。
雷雨要来了。
龙城艺术学院,还是那熟悉的操场,还是熟悉的木桩,还是熟悉的水泥台。
往日里,童啸在训练的时候,夜流星便倚在水泥台,慵懒的打量一干路人。
往日不能再平凡的场景无法重复。
珍贵总是在人毫无察觉的时候到来,在你无法拥有的时候让你察觉。
似乎它就是为奚落世人而生。
豆大的雨点掷地有声落在地面,节奏渐渐加急,连成让人抬不起头的雨幕。
漫天雨帘下,一个人影每一步走得难以动摇,沉重悲戚。
远处不时亮彻天穹的电光,把他孤零零的影子投在大地。
“师父!”
苍凉的长鸣向四周扩散,淹没在茫茫雨夜。
声音的最后,变成长长的嘶吼,直到他用光肺叶里空气,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角的水让视野一片朦胧,童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师傅讨厌泪水,可是还有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果师父能回来,自己宁愿做一个软弱哭泣的人。
“师父,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报!”
扬起大瓶廉价白酒,对着木桩的棱角狠狠一磕,瓶颈应声而碎。
冲男人常坐的方向倒下半瓶。
仰脖,将剩余半瓶灌入嘴里。
长久以来,这个男人生活规律,训练规律,
但今天,他想不规律一次。
喝醉,就没痛苦了。
第二天,龙海大厦的地下车库里,那辆总裁专属的上,女人从驾驶位上走下来。
“龙总,您今天怎么了?似乎气色不太好。”
憔悴的龙寒抬起头来,眼神无力地游移,“什么?明雪,有吗?”
看着女孩不状态不佳,韩明雪纠结的张张嘴,欲言又止。
其实用不着别人给她答案,有如扇贝的眼窝微显淡淡的黑眼圈,足以说明一切。
“明雪,你先下去吧,我不要紧。”
放心不下的龙寒,随即拨通一个电话。
“喂,小鸣,你有没有夜流星的消息?”
提起这个人,龙鸣明显不自然。
“姐,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他不见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失联。”
女孩的话音的末尾带着隐隐哭腔。
对于这个人,龙鸣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可怕,那天晚上宴会上的一幕,有生之年再也难忘。
亏自己以前还把这个男人定义成一介莽夫,真是错得可笑。
他是毫不夸张的死神的代言人,生命收割机。
亏自己以前还对他颐指气使,现在想想,那就是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屡屡放过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姐姐。
这一个电话,又把自己和他扯上关系,龙鸣只好硬着头皮,“好,我帮你找找,如果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
撂下电话的女孩,坐立不安之下,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对面想起富有磁性的声音:“喂,小寒,你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耀城哥,夜流星他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找不到人,连手机也不通。”
男人为难,“小寒,你要知道,失踪48小时以上才能立案。”
“我知道,可我担心那个时候他已经出事了!”
“所以呢,需要我怎么做?”
“耀城哥,你可不可以帮我…”
“找他,对吧?”
谭耀城沉默好一会儿,“小寒,从小到大,你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哪怕是委屈我自己。”
“但是这次,你让一个爱你的男人去寻找你的丈夫,不觉得对我有些残忍么?”
女孩说不出话来,心已经坠到低谷。
无奈的轻叹一声,谭耀城语气低沉,“小寒,我会尽力帮忙。”
“为什么?”
“因为我见不得你伤心。”
黑钻健身馆六楼休闲室内,低矮精工细造的檀木茶桌,两边的蒲团对坐着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