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药箱,正要像往常一样起身离开,衣袖却被人揪住,转首迎上男人坚定的眸子,听他问:“那可听说过此类毒药?”
两人对视半晌,谢厌倏然一笑,眉眼俱生惊艳,他瞥了一眼被人捉住的袖子,微微倾身,俯视褚九璋。
“我治病挑人,什么人,怎么治,我说了算。况且,你对我这个合作者毫无诚意,我又岂敢真心相待?”
不就是皇帝生了这病吗?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这人生着一双与小久一模一样的眼睛,却远不及小久对他那般毫无保留。谢厌一面因为那双眼睛对褚九璋狠不下心,一面却又唾弃自己的心软,两者矛盾,自然对褚九璋没有好脸色。
老成持重的少年大夫,看似将心思都掩埋起来,可在褚九璋眼中,他的不愉与纠结都如此外露明显。想到自己从见面起,就一直对谢宴冷不下脸,纵容着谢宴所有的行为,十四那日对谢宴发难也是为了提醒自己,可他还是没法对这人疏远冷漠。
也罢,顺其自然。
“抱歉,并非我不愿告诉你,只是明白你知道后一定会拒绝,这才想瞒着你,是我的错。”褚九璋这是肺腑之言,谢厌听着觉得心情好多了。
“可你不跟我说明白,我依旧不会告诉你。”谢楼主从他掌中抽出衣袖,下了床榻,“我去唤人替你浴身。”
“不用。”褚九璋坐起,双臂撑着床沿,肌肉鼓起,用力从床上移至轮椅。虽一身狼狈,却比平日里的斯文多了几分野性。
谢厌顿了顿,想起褚九璋每次治完之后都是自己去沐浴,心思到底恍惚了一下。他记得很清楚,小久也从不让人近身,除了自己。
为了方便,褚九璋在卧室旁的偏室里造了浴池,他自推轮椅,往浴室而去,见谢厌还站在原地,于是停了下来,“你当真不知那病症是因何所致?”
男人全身被汗水打湿,长发流散于后,稍许紧贴面容,顺着俊美轮廓,垂至胸前,发尖落于腿上,纯白里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胸膛肌肤裸露,黑发如墨,白衣如笺,于橘色烛光中,仿若水墨挥毫而就。
心神俱被收拢,眼前好像出现了小久,立于尸山血海之上,宛若嗜血阎罗,可这阎罗却偏偏将整颗心都掏出来,送到了自己面前。
小久死前,他因种种原因拼命逃避,可在他死后,谢厌却如被剜心剔骨,痛不可遏。
倘若小久也有幸如他这般穿越……
他猛地丢下药箱,像离弦之箭直冲褚九璋面前,伸手就要扯开男人衣领,却被褚九璋狠狠握住手腕,“你做什么?”
“衣服脱了,我就告诉你答案。”谢厌认真而执拗,黑白分明的眼睛写满坚定。
掌中的手腕纤细非常,肌肤滑腻柔软,因他这一狠握,上头已现一圈淡红痕迹,褚九璋眸光暗了暗,压下胸腔中陡然蹿起的火苗,缓缓放开。
“推我去浴池,我自己脱。”
谢厌自小生于南风馆,他的童年除了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仪,还要学习如何取悦男人。他见多了纠缠在一起白花花的身体,本已见怪不怪,可现在却忽然有些不自在。
浴池的水是温热的,整个室内水气缭绕,如今入夏,这里头便显得极为闷热,谢厌推着轮椅至浴池边,驻足。
正常来说,这时候褚九璋应该可以脱衣服了,可两个人却动都没动,也不吭声,褚九璋手搭在衣带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谢厌活得久,见得多,很快回过神来,“有种毒可导致那种病症,但这种毒极为稀有,如今世上并无解决之法。”他说完用眼神催促褚九璋。
“你有办法?”褚九璋抬眸,指尖一挑,衣带散落,露出肌肉迭起的胸膛和腰腹,偏偏遮住了谢厌最想看的背部。
“需要时间。”谢厌情不自禁屏住呼吸,随着男人衣衫渐落,目光探向蝴蝶骨。
顷刻,衣服落地,谢厌急切地将散落于背的长发撩起,右边蝴蝶骨上的印记赫然闯入眼帘!他死死盯着那鲜红色的火苗,心里狂呼小八:“他是不是小久?是不是!”
小八:“……”它也被宿主吓到了好吗?!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呀!
小八反常的沉默让谢厌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已经将褚九璋的喜好摸得七七八八,与小久别无二致,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借口尝试看一下他背上有无印记。
如果有,那就更加确定;如果没有,也属正常,毕竟容貌都变了,身体会变不足为奇,只是这样的话,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所幸,小久的印记独一无二,即便换了身体,印记也不会消失。记得小久以前提及,他背后有一处经常会有灼烧感,谢厌帮他看才知道那儿有火苗一样的印记。他一度以为是什么毒素淤积体内才会那样,用尽各种办法也没能祛除,这才作罢。
后来,小久告诉他,他被家人抛弃就是因为这胎记。出生时,有老道为他批命,说他背生地狱业火,生来克亲,若不死,日后必成阎罗。
他家人原本不信,然他出生后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