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生看着黎曜,他感觉那种违和感似乎又消失了。
他看见黎曜点了点头,像是承认了,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杜宇生看不懂,他只是觉得那种喜欢和黎曜待在一块的舒服感又回来了。
为什么有的时候会感觉黎曜不是黎曜,杜宇生在被子里搓着手指,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假设。
……也许,黎曜有的时候就真的不是黎曜。
也许其实,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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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曜靠在窗边上待了一会儿,而后走过去摸了摸杜宇生的额头。
温度适宜,没有感染发烧的迹象。
黎曜这才倒了杯热水递过去,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换了件衣服……”
“上一句。”
杜宇生愣了愣。
他从屁股下面掏出自己的手机,身上还疼着不方便动弹,只得对黎曜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杜宇生将手机放在黎曜的手里。
“从罗大亨开始,到陈鑫,还有那张照片里死掉的所有人,都和这个游戏有关。”杜宇生翻开几个短信给黎曜看,道,“和罗阳说的一样,这是一个死亡游戏,无论是凶手,还是受害人,他们都会死。”
黎曜捏紧手机,抬起头看着杜宇生。
“为什么这么说。”
杜宇生无奈地笑笑,翻出那条写有坐标的信息。
“我就是被这条信息诱到案发现场的。”杜宇生看着黎曜脸上表情的变化,接着道,“我被人用枪抵着换上了一件衣服,等到头上的头套摘掉,我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赵亮,还没等到我和赵亮多说几句话,他就在我面前……”
杜宇生说不下去了,案发现场发生的事好像还在眼前似的,视觉冲击是有的,更多的是挫败感,一种压抑已久的挫败感。
从罗阳开始,案子破了,可是没有破在根儿上,仍旧被人耍着似的。
千方百计想找到的赵亮,却被人轻轻松松地在眼前弄死。
好像终于找到了一切的开端,自己却又被停职,被当作嫌疑人,被扯进一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杀人游戏。
就像是一个煞笔。
被人钓着玩儿。
杜宇生翻出自己收到的最近两条信息。
“ 4.”
“这是我按照刚刚你选的数字回复的,然后就收到了这条信息。”杜宇生苦笑道,“我觉得这就像是一个个编码好的箱子,你选择不同的数字就会看到不同的东西,就会去做不同的事,杀不同的人。”
后半句话黎曜没有听进去,他只听到了杜宇生前面的话。
你选的数字回复的。
“我选的?”黎曜在衣兜里捏紧拳头重复道,“我选的。”
杜宇生点点头,道:“对,要么我为什么问你喜欢什么数字。”
景墨做事有多决绝黎曜了解,他执着得可怕,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从来不会给自己留后路,也不会给其他人留后路,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死。
黎曜看着杜宇生皱着眉头研究手机的模样,他想,炸死赵亮根本不是景墨的目的,赵亮死不死,怎样死,不重要,景墨懒得费心思,他真正想弄死的人,是杜宇生。
一旦景墨知道那个用户名的身份是杜宇生,他就绝对不会让他有别的退路。
一轮游戏只会有一个数字对应那唯一的鬼牌,而现在,这个数字是景墨选的,这张鬼牌毫无疑问地被杜宇生握在了手里。
黎曜想,景墨大概是想把杜宇生往绝路上逼。
想到这儿,黎曜走了过去蒙住杜宇生一直研究的手机。
“你已经被停职了。”黎曜强调道,“这些事都和你没有关系。安心养好身体,其他的,有人会给你做的。”
“有人会给我做?谁?”杜宇生不明所以地笑了笑,道,“停职算个屁啊,权当休假了。现在的关键点在于,我只有走下去,才能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被人白白玩了这么长时间,都快要接近谜底了让我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
黎曜捏紧手机,道:“哪怕下一次死的人是你?”
杜宇生愣了几秒钟,又很快地摇摇头笑笑。
“……你想的……”
手机的振动打断了杜宇生下面说的话。
是杜宇生的手机。
和刚刚想的差不多,这一次发来的,是一条夹着数字字母的代码。
按照上一次的经验来说,这份代码指向的是一个坐标。
杜宇生突然笑了,道:“上一次我就是这么被引过去的,你说这次怎么着……”
突然地哎呦一声,杜宇生重新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上的天花板,想着自己要做点什么才好。
“……我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