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类学说加起来,放到这片广袤虚空,都显得这般禁不住考量啊。」
「年轻时,我曾想过一剑破万法,开山断水,降妖镇魔,人间无敌之后仗剑
飞升,周而复始,直至成就大道。」
夏浅斟明白他的心思,道:「所以这本金书的结尾,那一位要给你看这幕域
外虚景,打消你出剑的念头。」
叶临渊笑道:「也枉费他百般心机算计我,但事实上,七年之前我便想明白
了,既然生于人间,何必断情断念,我出剑无碍本心,纵是这方虚境寰宇又如何
呢?」
夏浅斟婉然一笑,握紧了他的手,依偎在他的肩头,道:「总之你要去哪,
我都陪着你便是了。」
叶临渊将她揉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大河奔腾不息,相拥的男女冲入那
片星辰漂浮的海洋里,雪白的衣衫与湖色的裙袂纠缠振荡,不见了踪影。
圣女宫中,翻书声哗哗响起,金光如闪电乍破,照亮四壁,又顷刻暗沉。
满池莲花尽数盛开,如水面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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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屿之外,风雪急转,云海自中心分开,如被一剑噼成两半。
叶临渊缓缓睁开眼,眼眸低沉,如临崖观渊。
夏浅斟同样睁开了眼,她慵懒地伸了个腰,衣衫半开,酥乳半露,她醒来之
后便靠在了叶临渊衣襟敞开的胸膛上,如神女醉酒熏熏然。
「接下来做什么?」
夏浅斟问。
叶临渊毫不犹豫道:「取剑,杀妖。」
夏浅斟嫣然笑问:「万年幻境,竟未能影响你丝毫?」
叶临渊道:「我始终活下当下,不曾陷入,谈何执迷?」
夏浅斟再问:「那若是你的人生可以重来呢?」
叶临渊想了片刻,道:「我可能会活成他如今的样子,也可能还是这般样子。」
「但都是我。」…………林玄言纵剑河山,须臾千里,却始终未能找到裴语
涵的踪迹,转眼时近黄昏,大雪渐止,他不知不觉来到了东岭下的一座小城中。
天青色的屋瓦斑驳古旧,覆着霜雪,被渐渐亮起的灯火环绕着,大街上人影
稀稀落落,干净的雪地一片茫茫,偶有脚印。
他从南门入城,缓缓踱步,走过了许多弯弯折折的巷弄,忽然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条年份古老的长街,在他的记忆里,他曾在这里遇到过一个落魄可怜
,自称是赔钱货的小女孩,那是差不多的时节,差不多的雪夜。
林玄言在巷子外徘徊片刻,忽然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那是长街外新开的一家骨头汤店,此刻正是客人正多之时,馥郁的肉香味隔
了很远依旧勾人食欲,纵使林玄言这般的修道之人依旧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他卷开店前的帘子,走了进去,点了一大碗排骨冬瓜汤。
店里桌椅紧张,他便与一对年轻的侠侣并了一桌,那男子眉目英气,衣着素
朴,一柄长剑搁在桌上,女子则是一身红色衣袄,刘海齐眉,秀气漂亮。
不多时,一个绘着青花侍女的大碗端了上来,碗中汤汁快已快漫上碗沿,那
香味浓郁的骨头汤上覆着翠绿的葱花,正腾腾地冒着热气。
此刻他以术法易容,看上去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普通客人。
在失昼城三年,堪称茹毛饮血的三年,他也偶然会怀念起轩辕王朝的美味,
纵然他早已无需饮食,吐纳天地灵气便可存活,但渡尽劫波之后尝到故乡饭菜,
始终是种难得的享受。
同桌的那一对年轻侠侣对着这位「晚辈」
善意地笑了笑,聊了一番门户师承和江湖趣闻,林玄言也觉得有趣,在等骨
头汤变温之际,与他们聊了一会。
林玄言一眼便能看穿,眼前的年轻人不过是一对三境的侠侣罢了,但是世间
能修行的人都是万里挑一,他们虽是普通境界,但在普通的小江湖里,也算得上
是一对大侠了。
两人聊的多是一些江湖大事,关于哪里又崛起了年轻的天才,哪里又有恶霸
兴风作浪,聊的最多的,还是关于最近颁布的新律,男子唉声叹气道,再过一段
时间,入城之后佩剑的长度就都有限制了,走马仗剑都成了奢侈。
一聊到这位传说中的女子剑仙,那微红袄女子便神色跃跃,她说起最近许多
奸臣横死家中,许多教会掌教被飞剑刺杀,而这些事情,都是一夜之间发生的,
许多人都猜测,是那位剑宗的,传中已经迈入了通圣境界的女剑仙作为,是为新
律造势。
飞剑千里取人头颅,对于江湖中的普通修士终究太过遥远,而关于通圣这个
境界的说法,也是最近才渐渐传开,过往许多小修士,只知九境之上有个化境,
以为化境便是修行的顶峰了。
接着他们又开始聊起通圣一剑到底有多强。
那红袄女子认为,通圣一剑少说能毁去好几座房屋。
那男子便嗤笑她道行太浅不敢想,他觉得通圣一剑能将一座没有大阵庇护的
城墙斩破。
红袄女子蹙眉反驳,觉得以人力挥剑,怎么可能达到摧城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