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古城掠去。
俞小塘支着竹扫帚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钟华把她搂在怀里,默默叹息,也未再说什么。
风雪骤急,才扫过的地方又落上了新雪,于是扫雪好像也没有了意义。
俞小塘忽然惊叫一声,回过了神之后,她发现钟华已经抄起了她的腿弯,将
她往房间里抱去。
俞小塘挣动了两下手臂,微恼道:「你干嘛呀,放开我。」
钟华恼怒道:「当着我的面你都敢想其他男人,无法无天,平时把你宠坏了
,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俞小塘自知理亏,低声辩解道:「我没有……我……我是在想念师父。」
「我不管,今日我要振振夫纲!」
「唔,夫君饶了小塘吧……」
「要是不饶呢?」
「那小塘就把夫君打得满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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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屿上云缭雾绕,宛若仙境,人间的大雪没有一片能落到
这片世外的浮岛之上。
苏铃殊在桉前搁下了笔,心思微动,忽然立起身子,收起了桉上书卷。
陆雨柔也有所觉,睡意惺忪地睁开了眼。
「苏姐姐,出什么事了?」
苏铃殊不确定道:「似乎是圣女宫有动静。」
陆雨柔一下子清醒了,惊诧道:「师父要出关了吗……」
苏铃殊抿着嘴唇,不敢确定,只是摇摇头,强行稳定那飘摇的道心。
叶临渊与夏浅斟带着那本金书闭关,已然七载有余。
从他们真正结发为夫妻算起,也已是七年之痒了吧。
这些年,苏铃殊常常觉得心绪不宁,哪怕远在北域,她与夏浅斟依旧有着心
意上若有若无的勾连。
这种勾连甚至更强于血脉,抹不平,斩不断。
所以这些年,她把最多的时间用来游历人间,收集人世间的风物事宜,将一
个又一个故事收录在了纸上,在写他人故事的时候,她的心思才可以稍稍宁静下
来。
而今日,她纸上的故事也快写到了尾声,她心绪不宁起身合书之时,才恍然
发觉,原来这本书甚至还没有名字。
陆雨柔已然披上衣服,紧张兮兮地看着苏铃殊。
苏铃殊安抚了一下她,道:「我去圣女宫看看,你在屋里帮我整理下这些年
的书卷,顺序切不可弄错了。」
陆雨柔用力点头。
苏铃殊出了门,径直朝着圣女宫奔去。
圣女宫外已然聚集了许多被异象惊动的修行者,所有人都望着那座紧闭的门
府,神色凝重,见苏铃殊前来,许多知道些秘辛的修行者纷纷让开了道路。
而那座圣女宫内,水声涟涟。
琉璃般的穹顶上照下了异彩纷呈的光,水池中的雪莲半含半开,如一只又一
只漂浮着的小小孤舟。
那层层迭迭的涌泉之上,六十四瓣莲花的石座间,两个衣衫半解,各自伸出
一只手,捧着一本金书,那金书缓缓翻着页,已然要接近尾声。
而这相互依偎的身影也已静坐七年,两人神色漠然,无悲无喜,如神人尸坐
天上,俯瞰人间阴晴风雨。
金书之中,光彩璨然。
那是一条近乎无边无际的长河,长河之中无水,尽是色彩各异的细微砂砾,
那宽阔长河无限广阔,不知受什么力量牵引,川流不息地向前崩腾着。
叶临渊在某一颗微小如尘的砂砾中醒来。
他一身白衣素净,身边一个湖色衣衫的紫发女子盘膝坐着,对着他嫣然一笑。
叶临渊牵着她的手,洒然一笑,道:「临渊羡鱼,今日终于得见深渊。」
夏浅斟灵犀一动,会心而笑,楚楚嫣然。
那粒淼小的砂砾破开之时,整条大河已是入海之渎,长河尽头,虚无缥缈,
无数星辰高悬天幕,其间火光如流,吞吐明灭,星璇列次,犹似涡轮,星海浮尘
,如斑斑锈迹,举目漆暗,深邃不可知。
那条宽广连绵,如巨龙蛰伏的长河流到此处,也显得无比淼小,如世间的花
开花落般不起眼。
叶临渊望着那片广袤虚空,轻声叹息:「魂归星海,终究不过人们美好的愿
景,事实上大道无情,宇宙无限,天地至理客观而冷漠,我们存在世间,看似穿
越了重重迭迭的囚笼枷锁,实际上也不过是与那亘古不变的规律做一个妥协罢了。」
夏浅斟浅浅一笑,道:「许多人走到大道尽头,或许都会作此观想。」
叶临渊俯下身,捧起一握砂砾,七彩的沙子自指间流泻而下,落如细雪,他
无奈道:「人力有限,苍天无眼,纵使经历三万年千秋,将世事炎凉翻覆千遍,
最终逃过了儿女私情,七情六欲,也不过是落到了一个更大的囚牢罢了,反反复
复,超脱不得。」
夏浅斟牵着他的手,如趟水过河般陪着他缓缓前行,她轻声道:「所以许多
人修力不成,便开始静而修心。」
叶临渊点点头:「有人察万事万物如秋毫,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有人渐老
渐成,从心所欲,行事不羁又在规矩之内,有人洞晓天地规律,却太上忘情,生
而为人却形同草木,千万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