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对不起···”就在刚向下挪行一步的时候,关跃寒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这句话是三天前陈以雁说的,陈以雁在重伤昏迷中说的。
这句话在关跃寒心里响起,让关跃寒意识到,如果自己再选择退缩,那自己将会是连废物都不如的人渣,所以,关跃寒选择了前进,选择了最中间的那条迷道爬去,不管选的是对的还是错的,都要前进。
前进,关跃寒在迷道中缓慢的爬着,越爬越慢,不是不爬,而是关跃寒已经越来越没力气。
许是凉药吃的太多,关跃寒的肚子至今一直在翻滚着绞痛,这让关跃寒已是极尽虚脱的边缘,脑袋更是传来阵阵晕眩感;关跃寒很困,很累,想停下来休息,但不敢,关跃寒怕自己一旦停下来便会睡过去,所以关跃寒坚持爬着。
比起粪坑下的通道,这条通道的坡度缓上许多,也长上许多,关跃寒在这通道里爬了足足近半个时辰,始终未见出口。
难得的关跃寒这次一点都没有放弃的念头,咬着牙,心中默念着‘坚持住,总会有希望的,就像潜蛟林里的那样···’,继续如蜗牛般爬着。
爬着,火折子早已熄灭,爬着,关跃寒已经麻木,爬着,却再也爬不动,被东西挡住了去路。
绝望,谈不上,关跃寒拍了拍挡在身前的东西,东西很硬,像是石头,或许是出口,关跃寒来了精神,半跪起来,在挡住之物上摸索着,企图找到什么机关,然而并没有。
又一阵摸索,始终未摸到机关,放弃吗,不甘心,关跃寒弓起身子用右肩奋力撞向面前的石头,不曾想就这么一撞,那石头竟然微微动了一下,关跃寒顿时来了精神,又奋力撞向石头,如此这般,关跃寒向石头狠狠撞了不知多少次。
本就已经力竭的关跃寒在无数次的撞击石头后,此时更是头晕目眩,只是凭借着仅有的意志强行撞着石头。
忽然,‘嘭’的一声巨响,一道光亮随着巨响射在了关跃寒的脸上,在黑暗里待得太久,突然射来的光线让关跃寒条件反射闭眼,却又极快的睁眼。
睁眼,看到眼前郁郁葱葱的景象,关跃寒顿时眼睛一亮,迅速从迷道里爬了出来。
爬出迷道,周围豁然开朗,关跃寒禁不住内心一阵激动‘逃出来了?’,但激动归激动,关跃寒却知道现在还不算是完全的逃出,于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爬起来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没有摔倒,关跃寒连忙用手扶住身边的一棵树,让自己站稳脚步。
待身子站稳,关跃寒不再犹豫,迈步向前跑去。
跑着,很慢,比走快不了多少,关跃寒从太阳高高悬跑到月亮徐徐升,继续跑着。
在黑夜里又跑了些许时间,终于架不住身子传来的疲惫感以及脑袋里传来的阵阵晕眩感,关跃寒坐在一棵树下休息。
春天的夜里极冷,本应生火取暖,但关跃寒却也不敢生火,关跃寒知道自己并没有跑的多远,若是生火很有可能会引来黑衣人。
夜渐深,关跃寒卷缩在地,打着冷战,昏昏欲睡,却不敢睡去,本想继续赶路,却又怕春天里虫蛇众多,一不小心自己会被咬伤,而一旦自己被咬伤恐怕会很容易被黑衣人追上,故而关跃寒决定在这颗树下先度过一晚。
坐在地上,闻着身上的大便味,感觉着夜风的冰冷,看着天空一闪一闪的星光,关跃寒脑中也随之一闪一闪的闪过许多画面:画面里,陈以雁轻声轻语的叫着自己‘夫君,该吃饭了···’;画面里,陈以雁安静坐在自己对面认真听着自己说着话,时不时点头轻声附和‘夫君所言着实有趣。’;画面里陈以雁执剑冲向黑衣人,嘴里焦急的喊着:‘夫君,快逃!’;画面里,陈以雁昏迷在陈弘深怀里,却还在挂念着自己‘夫君,对不起。’。
这些画面的出现让关跃寒情不自禁自语出声:“雁儿,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救我的!”声音中略带哽咽。
自语着,关跃寒忽然大喊一声:“易正阳,你他狗爷爷的···”刚刚喊出来,却又觉不妥,关跃寒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捂着嘴巴,关跃寒心中越想越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我只是想找指环而已,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委屈着,关跃寒忽然感觉自己的周围渐渐模糊,模糊着越来越黑,直至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时,忽然,关跃寒看到一个微胖的人,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微胖的脑袋瞪着血红的眼睛飘向关跃寒,飘着,嘴里一张一合着好像在说话,但却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口一口的鲜血从那嘴里pēn_shè而出。
人头越飘越近,关跃寒想站起来,却动不了,关跃寒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能默默的看着那人头飘向自己。
人头飞的很慢,缓缓的飘着,飘着向关跃寒的脖子飘去,向关跃寒的脖子咬去。
就在那人头即将咬到关跃寒之时,关跃寒闭眼,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不要啊~~”
随后,睁眼,却是发现那人头已然不见,关跃寒连忙转头向四周看去,周围不再漆黑一片,树影在月光下依旧婆娑,一阵冷风吹过,关跃寒全身随之一阵激灵。
激灵过后,关跃寒意识到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眼里情不自禁又聚起泪水。
泪水聚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