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只要她有利用价值。
她感性的,脆弱又偏执的性格在艺术方面是上天给予的天赋,在此刻却成了叩响地狱之门引子。
白露挣扎在自己臆想出来的、美好无暇的爱情里,顾璘看着跪在他脚边哭泣的女人,冷漠又无动于衷的旁观。
顾从礼的世界,和他骨血里带着的东西,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的分裂成两个部分。
后来,顾从礼想,如果当时没有时吟。
如果没遇到她,他是不是真的会就这么疯掉。
顾璘太理智,白露浓烈得只剩下感情,他成为两个极端的结合体,要么变成第二个顾璘,彻底成为利益的机器,完全泯灭掉最后的一点人性,要么变成第二个白露。
耶稣在《约翰福音》里说:跟从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
他在黑暗中踟蹰独行,精疲力竭之时叩开了门扉,看见她站在门后,朝他伸出手来。
然后,他成了她最虔诚的信徒。
她是他的光。
第66章 野蔷薇之战(1)
白露直接从s市转到阳城的一家, 专门针对精神方面疾病治疗的私立医院。
在阳城郊区, 环境很好,医疗器械和技术全部是从海外引进, 专家十分权威。
时吟原本以为,白露抵触的情绪会很激烈,结果女人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沉默看着窗外, 一声不吭,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默默发呆。
顾从礼和院长大概有点交情, 将曹姨留下来照顾她, 曹姨将削好切成块的水果端过去, 叫了她一声:“夫人。”
白露恍惚了一下, 扭过头来, 呆呆看了她一会儿。
半晌,她轻轻开口:“他什么时候来接我。”
曹姨笑了笑:“夫人, 小少爷就在门口呢, 您要不要跟他聊聊天?”
白露露出了一个短暂的迷茫的表情,随即很快笑了起来, 轻声说:“怎么你叫我是夫人,叫他就是少爷了?他才没在门口, 你骗我。”
曹姨愣了下, 反应过来以后, 下意识回过头去。
顾从礼沉默地站在门口, 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抬手关上门。
她嘴里的“他”,除了顾璘以外,从来没有过第二个人。
不同于综合性医院的拥挤,这里的医院很安静,走廊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人。
顾从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中央空调的暖气明明很足,室外冷流却依旧透过厚厚的墙壁渗透进来。
他冰冷的指尖捏在一起捻了捻,转身往外走。
穿过走廊走到尽头电梯间,他看见时吟。
她坐在窗前的椅子里,身上是厚厚的毛衣外套,电梯间有穿堂风,她大概是觉得有点冷,整个人缩在一堆,看起来像是一团毛绒绒的毛线团。
瞥见他出来,时吟抬起眼,朝他笑了,站起身跑过来,走到他面前,去拉他的手。
大概是他体温有点低,她打了个哆嗦,仰头:“你冷吗?”
顾从礼抿着唇,安静了几秒,缓慢开口:“冷。”
她扯着他一根中指,把他的手拉过来,塞到自己的外套里,毛衣触感柔软暖洋洋的温度带着她的气息,淡淡的椰子混着花香。
她扬起眼睫,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样还冷吗?”
顾从礼垂眸,抽手,拉着她抱进怀里。
时吟安安静静任由他抱着,乖巧的像只小猫咪。
电梯叮咚一声,有几个护士从里面出来,看见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然后凑在一起笑嘻嘻的走过去,边说话还边回头。
时吟有点不好意思:“行了啊。”
顾从礼不撒手,下巴搁在她发顶:“再抱一会儿。”
时吟像小泥鳅一样拱了拱:“回家再抱。”
“回家接着抱。”
时吟沉默。
算了。
今天就宠他一下好了。
她纵容地妥协了,心里还有点窃喜和小无奈,感觉自己像个大姐姐一样,他是抱着她撒娇的小朋友。
终于有了翻身做主人的这一天。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电梯门口,电梯门打开又合上,直到电梯门第四次关上以后——
“……”
时吟脚都麻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顾从礼,这就行了啊。”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放开她:“脾气真差。”
时吟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说我脾气差?”
“你竟然还嫌弃别人脾气差?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脾气有多烂?”
顾从礼按开电梯,微挑了下眉:“没人说过我脾气不好。”
“那是因为没人敢说,”时吟面无表情,“你还记得你连续一个礼拜不加我微信加了以后一秒钟拉黑,原因只是因为我摔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