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被人叫住了。
“你怎么在这?”
不同于刚才和江玥说话时的温声细语,此时的陆舟脸上满是冷意。
他终于松开抱着江玥的手,方头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陆舟一步步向陈兰走近,视线最后落在她刚才推倒江玥的那双手上。
眸光渐冷。
陈兰张了张唇,最后一声称呼蓦地哽咽在喉中,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前几天被陆舟亲自赶出去的经历还犹记于心,她是见过陆舟处理人的手段,不留情面冷峻无情。
这会子见陆舟目光似有若无落在自己的手指上,陈兰惊呼一声,一个趔趄滑坐在地上。
她是打听了好几次陆舟今天会去郊区处理事情,打量着他肯定不能及时赶回来,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江玥在他心里的地位。
想到母亲之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陈兰眸光一沉,不甘和愤怒同时涌上心头,抬头直直地迎向陆舟的视线。
她恶狠狠地指着男人身后的江玥,咬牙切齿道:“我怎么在这?我如果不来你是不是要将这个贱……”
“人”字还未出声,喉咙处猛地被人掐住,冰冷的指尖触到她温热的体肤,陈兰一惊,喉咙处的手指却越发用力。
陆舟紧紧掐着她的喉咙,视线从陈兰脸上一寸寸掠过,见女人惊恐地瞪着自己,面色一点点的苍白下去,陆舟却依旧不为所动。
客厅里的人都低垂着头,没有人敢上前求情。
直到耳边处响起陈兰微弱的求救声,男人终于低头,对上陈兰涣散的双眸时,陆舟似有若无的轻嗤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掐着陈兰的手指。
薄唇轻启,慢慢吐出一个字:“滚。”
死里逃脱,陈兰连地上的东西都不敢收拾,连滚带爬出了江家。待她走后,客厅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只有地板上狼藉的一片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把银色的车钥匙早就落在陆舟手中,江玥往后退了一步,不悦地扫了陆舟一眼,转身离开。只可惜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腰抱住。
陆舟强势地将她困在怀里。
江玥惊呼了一声,身子不得动弹。余光瞥见陆舟指尖勾着的车钥匙时,小脸越发煞白。她紧咬着下唇,呼吸急促。
察觉到怀里小东西的不安分,陆舟只是微微勾了下唇角,眸光渐冷,一步步往楼上江玥的房间走去。
走廊上灯光幽暗,有佣人先一步帮陆舟开了门,房间依旧是江玥离开时的模样。
矮榻上铺着柔软的羊毛毯,陆舟小心翼翼将人放上去,才刚松开手,江玥就迅速从他怀里跳下,卷起被子缩成一团,背对着陆舟。
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手里的重量突然消失,陆舟挑眉一笑,他微一俯身,双手撑在江玥头顶处,才刚弯下腰,视线突然落在自己泛白的指尖上。
双眉皱起。
刚才这双手,碰过那个女人。
陆舟紧拢着双眉,目光又落在江玥脸上,轻叹了一声。
他不喜欢别的女人的味道。
略一思索,陆舟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取过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直到浴室重新响起水声,江玥终于转身,只是胸腔处的心跳依旧剧烈跳动着,她抬手抚着胸口喘气,这么多天过去,她还是不能习惯现在的陆舟。
阴翳冷冽。
和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判若两人。
男人清冽的气息浓厚,依旧停留在鼻尖,江玥拧紧双眉,抚着胸口的手指越发缩紧,她微闭了闭眼,手指轻轻地在太阳穴上揉捏着。
才堪堪过了一会儿,房间猛地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江玥一惊,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在睁眼那一刻看见了林妈的身影。
刚好是喝药的时间,林妈端着药碗进屋,漆黑粘稠的汤汁弥漫着一股苦味。
江玥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身子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她微挑起眼帘,视线落在林妈手中那碗熟悉的药碗上,淡淡道:“先放那里,我还不想喝。”
自从家里出了事,江玥喝药的心思又淡了下来。
矮塌边是一方小茶几,林妈依言将托盘搁在上面,药汁还冒着热气,袅袅烟雾在青瓷小碗上环绕。
像极了那些年她在江家的模样。
然而那时,还有父亲在一旁陪着自己。
林妈还在一旁劝说着,江玥的思绪却已经飘远,她怔怔地盯着碗上的白雾出神,心绪不宁,连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也没发觉。
“在想什么?”
蓦地,房间突然响起一个男声。陆舟斜倚在门边,唇边正噙着笑,似笑非笑地盯着江玥的容颜。
房间寂静,突兀的男声将江玥所有的思绪打断,她猛地一个恍惚,有些受了惊吓看向陆舟。
男人才刚洗完澡,浴袍松松垮垮地搁在腰间,敞开的领口处隐约可见性感的锁骨。
陆舟才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的水雾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