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整理出来的一块平地上,十来个带着家当,带着自制弓箭,穿着皮衣裳的人就那么坐着,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喝着水,那是山民,从东南面过来的山民,最重要的是这十来个人里头,有大半都是孩子,没有一个老人,这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下腹议连连,就是马芳也皱着眉头,想要探听一二。
“多谢大家伙儿了,让我们也能上一会儿,麻烦大家帮着留心,一会儿估计还有几个人会过来,那是我们留在后面警戒,遮掩气味的,都是好猎人,保证不会带着猛兽尾巴过来。”
刚喘过气来,那看着三四十岁,明显是头的一个汉子就立马对着大家伙儿抱了抱拳,说了这么一番话,马芳忙回礼,然后问道:
“叔这是从东南来?这是怎么了?我们听了一个晚上的动静,看着东南面估计地动挺厉害,可没想到这。。。是不是很不妥当?”
他不说这人丁组成怎么诡异,只是眼睛往那里一扫,然后含蓄的问了问。人家虽然是猎户,是山民,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看了眼色就知道马芳问什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人家地盘,怎么也该交代一下来历什么的,不然谁放心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一伙子人!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说道:
“是东南来的,不瞒大家伙儿说,东南面如今是没法子住人了。估计往后就要在这附近求生了,既然来了这里,要在兄弟们的地方讨饭吃,自是该说清楚来历的,我懂。”
汉子说的很是直接,一时大家伙儿倒是有些涩然,只是好奇心让他们厚着脸皮,摸着脑袋,就这么直直的听着。
“我们这些人大家伙儿也看出来了,是山民,祖祖辈辈的,就是在山里讨生活的,就在百荒岭的东南面,好几家子人,总计有不下二十多口,占着几处山脉当猎场,日子也算是过得还成,不富裕,可也能凑合,只是这世道,就不是老实人能凑合的过下去的日子。”
一听这话,马芳立马意识到,这些山民迁徙估计不单单是地动,还有旁的缘由,果然。。。
“我们原本打猎的地方,有一处天堑,又叫一线天,那是一座山中间,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什么人用斧子直直的将一座山劈开一样的地方,那里也勉强算的上是百荒岭东南面的外围地界,能通着南蛮,所以总有些小本生意的人在那里经过,好歹能躲过些关卡,少些税赋,我们也时常能借着这个机会买点便宜东西,日子倒是不错,不想几年前,这一线天附近突然多了一伙子人,说是占山为王吧,他们打劫也不算是厉害,十天半个月的不见得下山一次,说是和咱们一样的山民吧,不见他们打猎什么的干正紧营生,我们瞧着不对,就开始慢慢的避开了,不再往那边去,往西面开始迁徙,反正咱们都是山民,住的大半都是山洞树屋,只要有猎物,迁徙不难。”
这是说就是没有什么变故,只怕这些人迟早也会到这一带定居?马芳一时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正好看到几个年幼的孩子好像有些发冷,忙让人烧了些姜茶,又指挥着点上篝火,走这么远,估计这些孩子衣裳都有些汗湿了,不赶紧烘干,只怕会得病。
看到马芳这样充满了善意的举动,那汉子脸上越发的柔和起来,示意一个妇人跟过来帮忙,随即继续说道:
“这山里毕竟动物比人多,好些山都是有地盘的,猛兽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挑衅的,所以这搬迁我们也挺慎重,一直都是慢慢的和那些畜生磨,当然了心下未免也有想着哪天能回到原来地方的打算,不想这老天就是不让啊,前几日我就觉得不对,山里的动物都开始躁动了,很有些往西面跑,我就知道只怕天灾的都要赶在一处了,就让人把所有的孩子往西面安全的地方转移了,留下些人再收拾,不想我还是大意了啊!谁知道这地龙翻身来的就这么快呢!”
那真是一脸的悔恨啊,脸上都留下了泪,眼神悲悯的看了看那几个孩子,马芳想,估计这些孩子里头有大人死在了那一场天灾了吧。
“那一线天就一个晚上的功夫,居然就合拢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整的,上头并在了一处,下头则成了大河,原本出口的地方则成了一个大大的湖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还有靠近的几处山,有的突然高了十来丈,有的突然顶上一片都没了,还有的半边的山峰都滑了下来,也是我们自己贪心,这功夫还想着拣点便宜,弄点肉食和皮子,生怕搬家后储存不够过冬的粮食,这下可好,折进去了两个好手不说,还耽搁了老人的迁徙,好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生怕耽搁了孩子们逃命,愣是自己就那么活生生的撞死了。”
父母与子女的爱就是这么沉重,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成为家人的负担,这样的消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一个个神色都带着几分悲凉和感动,一时都没有人出声,只有孩子隐隐的哭泣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马芳看了一眼那些孩子,有几个才四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出头,这样小小的,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孩子都能全保下来,安全的带到了这里,只要可能,那些老人怎么也能带来,可那些老人愣是就那么没了,只为了减轻孩子们的负担,让更多的孩子能有生的机会,这样的事情真的让人很是震撼。
“好在孩子都没事儿,这么小都能挺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除了这些,马芳都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