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那是什么声音,是飞鸟吗?”慕容璃珞猩红的眼睛窟窿动着。朝着头顶上方“看去”。
皇后抬起面容,她脸上震惊,错愕,害怕种种神色掠过之后,反而变为了平静。
她将自己的儿子抱进怀中,漫天铅云般的箭雨压下。
所有没有来得及躲避的禁军,都被射穿了,身上挂满无数支箭雨,踉跄着几步。跌倒在地上。
她一身明黄色绣着九天凤凰的宫裙上开满了鲜艳的血花,从密密麻麻的箭刺中涌出。所有的言语,都化为了血水,流泻泼洒而出,再也不必说了。
“母后,我好冷浑身都好痛!”
她唇角颤抖,想说话却发不出音节,指尖轻颤着抚上慕容璃珞满是鲜血的容颜。
“璃珞别怕,一会就不冷。不会痛了!”
“母后我看见了父皇,诏书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对吗?我才是南国继承大统的帝王”
从小到大父皇偏爱的都是慕容玄月,他聪慧伶俐,能文能武。甚至朝堂上的纷争,父皇都会去良妃的宫中,与慕容玄月去说。而他呢?虽是嫡出的长子,却显得暗淡无光,他拼命进学,压抑自己。也比不上慕容玄月
儒雅恭肃,只有这四个字的平静,除此再无特别。
自从慕容玄月出生之后,他生命中所有的光芒就像被遮住了。没有人再为他赞叹,甚至朝中老臣提议立贤而不立长。
凭何,凭何他已那般用心做人,做事,却还是比不上!
慕容玦踏过雪走到皇后的面前,汩汩流不尽的血将她身上的裙染成了深深浅浅的红。
皇后动了动自己戴着沉重步摇的脑袋。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报仇了,你终于快活了是吗?”
慕容玦在她面前俯下身子,“当年春熙的死状,你还记得吗?”
皇后无力地牵动唇角,“记得本宫唯一后悔的是,当初为何要为你求情。本宫救了你,你却害死了本宫的儿子!”
慕容玦望着她垂垂将死的模样,从怀中掏出洁白的丝绢反复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支撑我活到现在的,是你们的残酷而非仁慈。”
皇后笑着从喉咙深处咳出血,“残忍也罢,仁慈也好,谁活着不是为了自己。就算你杀了我们,也换不回她的命。苏夕颜已经死了,你能得到一切,却再也见不到她了这也是上天给你的惩罚”
“你不用说这些蛊惑我心智的话,颜儿她不会出事!”
皇后眸中最后一缕生机消失尽了几片残雪如同细碎的白花开在她的鬓角间。
天际苍茫冥冥,黎明即将到来,第一缕澄澈的光刺破天际间铅层渐染的云。一夜的雪已停下,藏红色的锦衣划过一道弧线,慕容玄月缓步走到他的身边。
“一切都已结束了。”是结束,又是开端。
慕容玦转身凝望着慕容玄月凛冽的面容,薄唇微扬勾起邪魅之至的笑容,“你不打算杀了我?”
慕容玄月身后虎啸营残余的护卫高手无声聚起。
慕容玄月却抬手做了止戈的动作,“你帮了我,我理当放你走!当年良妃的事情”在他被放逐出宫游历的几年之中,他才知良妃当年做下的残忍之事。
“仇恨不可能这样容易就放下,我还会再回来。你若保不住南国的疆土,我必定夺走!”他眸光粼粼,眼角飞扬如同一把妖刀。
慕容玄月沉默之后,望向了天际的光,“我不会再让你夺走任何。当年我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放她与你走”
想到颜儿,慕容玦再没有心思与他周旋下去。
他一袭白衣在满地血污,残垣断壁中离去。慕容玄月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轻语:“江山再重。未必比得上人心。我宁可不要这江山,身边有一人作伴就足够了”
慕容玄月背对初升的日光,俊美的面容在阴影下明明灭灭。
忽然有虎啸营的护卫来报:“五殿下,在皇宫外面找到了六王妃”
慕容玄月剑眉顿时紧蹙,“怎么会?她没有随慕容玦去往辽国?”
护卫不明其中曲折原委,急急说道:“六王妃身体状况不太好,似在雪地之中冻了一夜。经御医诊治,她的腹中已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慕容玄月手落在养心殿前的朱红柱子间,听护卫说完之后。藏红色的宫服摇曳,他面色冷沉,疾步朝后宫走去。
朱红柱子上有三道深深的指印。
慕容玦掠过南国皇宫的琉璃瓦,终于看见了那两驾马车。
薄薄的晨曦中两辆马车安静地停着,许是停了太久,车厢的厢盖上蒙着一层白雪。
慕容玦落在马车的前面,神色温柔,“丫头你还好吗?让你等了太久”
他抬手将马车掀开,看见的却是慕容幽雪那张绝艳。满含期待的面容。
他的颜儿不在里面!
慕容幽雪不曾来得及说话,慕容玦就放下了马车的车帘,去掀开第二辆马车的帘子,马车之中一片空荡,他的小妻子不在。
慕容幽雪在身边宫婢的搀扶下,亭亭玉立地站在雪地之中,“玦我们快些启程去辽国,不能再耽搁了!”
“颜儿呢?她在哪?”慕容玦转身,声音急促慌乱地问道。
慕容幽雪露出无辜莫名之色。“颜儿?我没有见过她。”
“不可能!”慕容玦握指成拳,手指发白,“阿六,阿七将她送出了皇宫,你不可能没有见过她!”
慕容幽雪缓步走到他的身边,“玦你在怀疑我吗?昨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