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叶孤城心里憋得险些岔了气,偏偏面上还要半点儿不露,依然是一副淡定的、冰冷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因为那属于剑圣的极度灵敏的感觉告诉他,宫九正在暗中观察他……叶孤城的表情更加毫无破绽了:哼哼,死变态,想看我的笑话?门儿都没有!
沙曼倒是带着一脸诧异而好奇的表情看来看去,但她也忍住了,没有说话。
一时间这屋子里很静,很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宫九才愉悦地笑了一声,说:“贵客到了!”话音刚落,这厅堂里的地板忽而开始下落——速度不快,而且很稳,原来这地板是一块完整的石板。
石板的四周却好像一直都是雪白的墙壁,是那三面雪白的墙一直延伸到地下了么?甚至连原本是门的那一边,也变成了雪白的墙壁。随着石板的下落,仿佛这房间忽而被拉长了,深入地底,给人以一种诡异的感觉。
一盏茶的时间后,那石板终于落到实地上,与此同时,四周的雪白墙壁霎时间便落了下来——不是倒,而是落,原来这并不是墙壁,而是四块雪白的帷幕。
眼前豁然开朗,叶孤城定睛看去,又是一扇门。
但这扇门可不是之前的那种普通甚至破旧的了,而是一扇雕刻着繁杂花纹的……石门。
不是那种以纯金作门板、用白玉为扣环的“金碧辉煌”的门,一看即能让人得知主人家的大富大贵;但这石门却不普通,只因这石料极硬——要想在这样硬的石头上雕花,若非有神兵利器,便要那雕花匠具有深厚的内力,这其中哪一样儿都很难达成,更何况这花纹还是这么的繁杂,一眼看上去似有几千朵各类的花儿在绽放着,而且每一朵都是栩栩如生的。
石头雕刻的花儿,却显出了生动来,岂不比那些色彩鲜艳的假花更胜许多筹?再加上竟要用神兵利器和内力深厚的高手来做这扇门,岂非太过夸张了?
光看这扇门,都已足够震撼了,那么门的后面又会是什么呢?
宫九得意极了。其实这里是他所拥有的一处很是重要的地方,是以才要故弄玄虚……但确实足够神秘簍-u,n引人,不是么?/p>
宫九看向叶孤城,如果不是为了在他看上的人面前显摆一下,他是绝不会带外人来这里的。事实上宫九也不免疑惑,他和叶孤城明明才认识了没几天,怎会这样冲动?宫九把这一切都归于他的任性和恣意妄为——不过他所拥有的这一切,岂非就是他恣意妄为的资本?而他之所以要建立这样大的势力,岂非也是为了能让他自由地去做任性的事?
宫九连造反都敢,何况是去勾搭剑圣叶孤城?
但是叶孤城却在暗中撇嘴:装!你就装吧!可劲儿装!我要是稀罕才奇怪了!
☆、第十章 地宫
当那一扇看在叶孤城的眼里“装得不能再装”的巨大石门缓缓打开后,宫九的“秘密基地”终于展现在了众人眼前——这里只能用“果不其然”这四个字来形容,正如叶孤城所想象的那样,这是一间极其庞大的地下宫殿,里面大到梁柱、厅台、帷幔,小到桌椅、茶具、桌布……没有哪一样不是以最上等的材质和最精美的手工制成的,甚至就连椅子的四个腿上,都雕刻着金纹花饰,底下还垫着软玉。
二十个容貌或娇媚或清纯,衣着和妆扮也完全符合个人气质的各色美女们顺着迎宾毯分站两列,用最为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每一个走进地宫的人,即使沙曼是个女子,她们眼中的情意竟也能不减半分,只要她们看着你,就仿佛在她们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究竟要何等心肠坚硬的人,才能在面对着她们的时候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宫九领着沙曼和叶孤城,踩着雪白的皮毛毯子走进了这巨大而豪华的地下宫室内。他此时的神情,自负而骄傲,仿佛孔雀开屏一般,却奇异般地并不惹人讨厌……似乎他本来就该是如此的一个人,那种温文尔雅的面具其实并不适合宫九——真正的宫九,或许会令人感到害怕或者厌恶;但他敢于面对真实自己的这种勇气,却足以傲视天下。
不是每个人都敢于承认自己、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即使宫九真切地知道他自己本性中的扭曲和弱点,清楚自己的不正常之处——他可以戴上面具,去隐藏这些秘密;可他却从不会对自己失望、也从未因他自己扭曲的性格而感到耻辱……一个人,若是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又有谁能瞧得起他呢?
宫九的“真”,就是他自傲的本钱。
挥了挥手,宫九姿态潇洒地招来一个身姿妙曼、容貌绝美的女子,指了指沙曼,说:“你带这位姑娘去客房休息,好好伺候着。”说罢又看向沙曼,温柔地说:“天色已晚,你也累了,先去休息罢,我与城主还有事要谈。”
沙曼顺从地点点头,便跟着那美人离去了。今日她实在是看到太多她几乎无法想象的情景了,以她如今的阅历和眼界,也着实需要消化一番,再好好地想想……沙曼故而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此时的她也才十五六岁,从小长在青楼,还远远不是“十年后”的那个成熟深沉的、能迷倒陆小凤并将宫九解决掉的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