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那位少女惨烈的遭遇给了大家前车之鉴,在之后的比赛中,大家也都不再一味追求旋律的优美性,也不敢再轻易对答,作曲前总要思前想后,自己先在心里算一遍才算完,因此,越往后面,游戏的进度进行得越慢。
吉柏塔是没有耐心等下去的,他告诉索珊,若参赛者在一立时间内都没有对答上来,便直接判做输掉游戏,即刻执行淘汰惩罚。
因此,即使大家都小心谨慎,但死亡的人数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不到半天的功夫,参赛者人数已经少了一半以上。
比起为这些死去的参赛者感到难过,索珊这个“泥菩萨”此刻更多的是担心自己能否顺利的完成“裁判”的任务。因为越往后,她所需要记下来的旋律也就越多,以免有人错了规矩,自己却糊里糊涂的让他过了,反而令自己陷入难以脱身的境地。
很快,便轮到了和索珊聊过天的那位老人家。索珊认出了他,并朝他微微点头示意,为他加油打气。老人家也向索珊回应了一个微笑,气定神闲地接了上一位参赛者的旋律。
——“兰、图、渺、查、兰、查、章、寒、度、兰、图、章”。
这段旋律仍然作得十分高明,不仅与之前的旋律没有重复,且融汇了前面几位的调子,整段旋律接得十分连贯自然,这段旋律悲怆却并不拖拉,竟有种异样的沧桑感在里面。听得索珊鼻头一酸,她看了一眼这位老人家,他的眼珠浑浊,犹如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星空,里面装的全是过去的往事。
索珊只沉浸在旋律里,竟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南加也在一旁看得干着急。
那位老人家轻轻咳嗽了一声,笑道:“小姑娘,可判出来了吗?”
这才将索珊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索珊忙抱歉的一笑,在心底里迅速将判断结果算了出来。
这段旋律中出现的渺为丝带半圆状,因此它会将整段旋律中的音阶都反转为其相克的那个音阶。关于这一点,南加告诉过她,若渺出现在单数位置,那么所有的音阶将反转为其第一个相克音阶,若出现在双数位置,那么所有音阶则反转为其第二个相克音阶。因此,原本是“兰、图、渺、查、兰、查、章、寒、度、兰、图、章”,这一反转下来,便成为了“度、寒、章、度、章、图、兰、兰、度、寒、图”。再一细看,这段旋律中,反转后的音阶之间,竟全是相克的旋律,如此一“克”下来,便只剩下一朵摩代花。
“若这段旋律中的最后一个章转换后变成了‘查’就好了,就能够在‘章’与‘寒’相克时,与‘图’一起被克掉。但可惜‘查’竟没有在第一个相克音阶中……可惜可惜!但若把这个‘渺’放在双数位置,又会导致全盘变化,到时候就更加不可能完成‘无花’了。”索珊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叹息,这位老人家兴许是尽了全力了,看来,想要真正的完成“无花”,又不和前面的参赛者所作的旋律重复,还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但所幸的是,老人家并没有输,因此,只要还没有人完成“无花”,老人家就还有赢的机会。索珊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向老人家点了点头。
老人家的旁边,站着的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少年,那少年一脸倔强,看上去与默农有些相似,这不由得让索珊心生好感。她向他也点了点头,可这位少年并不领情,连看也不看索珊一眼,似乎很不屑。
他伸出双手,掌心托起了一段旋律,上面的音阶符号分别为“章、图、查、兰、图、度、兰、寒、查”。
但当最后一个音阶符号冒出来时,这位少年的表情突然一变,眉头皱了起来,索珊似乎捕捉到了他这轻微的悔恨的表情。
她在心里一算,“章”与“图”相助,生出“寒”,“寒”与“查”不发生反应,“查”与“兰”克掉“度”和“寒”,接下来“图”与“兰”相克,抹掉“寒”,最后剩下一个“查”。
索珊终于明白这个少年在悔恨什么,若这段旋律中,他把最后一个“查”换成“章”,固然可以完成“无花”这一条件,但这也与前面出现过的旋律重合了,将会被视为犯规。为了不犯规,他只好将“章”改为“查”。但也白白错失了赢的机会。
索珊同情地看了那少年一眼,接着请下一位参赛者作曲。
下一位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开始接上那少年的旋律,旋律的音阶分别为“章、度、查、寒、渺、寒、兰、查”。
索珊听到这里,一阵莫名的熟悉感出现在她脑海里,她仔细一回想——是了,这段旋律与排在第三位的那位阴毒的妇人的旋律除了前两位和最后一位,近乎完全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这位男子犯规了,但他却浑然不知。
事实上,与这位男子犯了相同错误的还有不少人,都毫不设防地掉入了那位妇人事先就设好的陷进中去。
索珊吸了一口气,她闭上双眼,如同冷酷的死神般飞了上去,那男子的表情由疑惑变为惊恐,连一句话也没问出来,便被索珊推了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参赛者与前面的人重复,要么旋律一样,要么最后得出的花朵种类和数量刚好一样,别说赢,能够保持不输也已是非常难得的事。索珊已不知道自己这双手到底执行过多少人的死刑,她甚至在麻木的情绪中想过,或许待会儿吉柏塔也会如众多死去的参赛者一样,一不小心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