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自己不知怎么的,要不要跟我走?这句话就那么轻易地脱口而出了。
现在这双眸中流露出的凄然之色尤胜当初,只是当年那抹希冀的光芒已被一丝淡淡的绝望所取代。
“非离,你起来!”言非离缓缓摇摇头,感觉这微动带来一阵的昏眩。
“门、门主,求您……求求您……”言非离干哑颤抖地哀求北堂傲。
“不行!”北堂傲未等他说完便再次拒绝。
只见言非离眸中浮上一层绝望之色。
北堂傲软下口气:“孩子已经送走了,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只是你今生再也不能见他!”言非离的双目霎时变得空洞起来,浑身突然一阵战栗,直直地向前倒去。
14
言非离睁开眼时,首先入目的是陌生的床幔颜色,然后是秋叶原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脸。
言非离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沈的,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却感到全身疼痛不堪。
秋叶原连忙在旁对他道:“言将军,您身上现在冻伤太多,又高烧初退,身体虚弱,不能随意动作,要好好休息。”
听到他的话,言非离一时有些糊涂。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秋叶原知他脑子还未完全清醒,柔声道:“您已经昏迷了三天,这里是北堂门主的卧室。”
原来那日北堂傲见他昏迷,便将他回身抱进了屋。
他全身冻伤,发起高烧,下体竟然还渗出血迹来,不能随意移动。
北堂便把卧室让给了他,让秋叶原在这里看顾,自己去了别屋居住。
秋叶原这么一说,言非离慢慢想起了发生的事,心里一痛。
“言将军,您一直未曾进食,这里有些热粥,您起来吃一点吧。”
说着,扶着言非离慢慢坐了起来。
言非离根本没有什么食欲,可是看见秋叶原关怀的神色,便勉强吃了一些。
“秋大夫,麻烦您这么多,实在抱歉。”
言非离低声对秋叶原道歉。
“言将军,您这话是怎么说的。
救人乃医者根本,何来麻烦之说,秋某也没做什么。”
秋叶原见言非离的样子,也不禁心痛。
想他产子不到一日,孩子便不见了,多半是被北堂门主抱走了。
“言将军,秋某作为医者,有些话现在得告诉您。
您产后未满三天,没有好好调养,就在大雪中跪了三个时辰,您虽体质不似女子,但有些病根还是落下了,以后恐怕病体缠身,再难痊愈了。
您要有心理准备。”
病根什么的,言非离根本不在意、不关心。
他这样的身体,本来就是可咒的,是畸形的,是不应该存在的,甚至,他自己都恨起自己这样的体质来了。
如果不是这种特殊的体质,他就不会生下那个小东西,也就不会因为失去他而这么痛苦着。
言非离在北堂傲的房间里整整躺了半个月,身上的病势和冻伤才慢慢好了起来。
这期间,北堂来看过他两次,不巧都是他昏睡的时候。
这一日下午,北堂再次来到卧室,言非离刚刚喝过药,恰是醒着的。
秋叶原端着药碗退下了,留下二人。
“身子好点了么?”北堂在床边坐下问道。
“有劳门主关心,属下已经好多了。”
言非离看着北堂傲,不知如何面对,低声道:“属下这两天一直寄居在门主这里,甚是不妥。
属下想尽快搬回竹园的。”
北堂傲摆摆手,“你身上病没好,竹园太偏僻了,你又没什么下仆,就在这住着吧,身体好了再回去。”
言非离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相处八年以来,从未有过这种情形,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好像无形间,拉近了一些距离,却又似乎更加生疏了。
沉默了一会儿,北堂突然正色问道:“非离,你恨本座吗?”这个问题出乎意料,言非离愣住了。
而且自从两人发生了鬼林那件事后,门主也一直未在唤过他的名字。
恨?这个字他从来没有想过。
苦笑一声:“属下怎么会恨门主呢!属下从没想过。”
北堂倒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