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外一个,是江南潇湘门的人。
杜十明是以金刚手着称,这样的距离,柳秋色估计他的手还没有长到这个程度。但潇湘门人就不同了,潇湘门云水剑法,可是难对付得紧。
剑长逾尺,那潇湘门人只消一招,就能碰到柳秋色後心。
更别提在这两个人之後,其他那些慢吞吞追来的正派中人了。
「奉剑门也和玄仙教同流合污了麽!」後面那潇湘门人扬声怒道。
这句话不提还好,一提那柳秋色的小心肝儿就整个揪,他柳秋色最在意什麽?一是天隽国的镇国重宝双花环,二就是对他有养育抚护之恩的奉剑门柳家,天山奉剑门,一向是北方正派武林响当当的角色,那人这麽一句「同流合污」实在是……实在是怎麽听怎麽刺耳啊!
当下脚步急刹,回身一剑就送上那潇湘门人鼻头,另一手将萧珩往吊桥另一端推去数尺之远:「你快走!」
「哼,蓄意包庇这作恶多端的魔头,奉剑门什麽居心!」
金刚手杜十明大喝一声,揉身而上。
「我救他,和奉剑门没有关系。」柳秋色口中说得冷,脸上表情差,剑色毫不留情就送了出去。
总算他毕竟是正道上的人,这剑没真取向什麽要命的要害,只是虚晃一剑,好泄心头之愤。
「哼!你和萧珩这魔头私通,天理不容!」潇湘门人性子冲,但总算没说出甚麽更难听的字眼,不过光这句话,对柳秋色那杀伤力已经是够大的了。
私……什麽私通!
薄唇一抿,盛怒之下无话可说,说话以前,剑光就暴怒地并射开来。
「我柳秋色怎麽可能和那种家伙私……私……」
怒色让似雪双颊掩上潮红,柳秋色剑光大盛,将那二人逼退数步,回头便奔,几个纵跃起落,人就已经到了萧珩身畔,手一伸揽过人来,正要登上对面山崖,猛然後面那潇湘门人的剑挥砍而来,狠狠在柳秋色背上划下一道破口!
「呜……!」
柳秋色咬牙忍痛,回手一剑,刺入那人小腹,再不回头,狂奔而去。
「怎麽走?」
对这里的地形并不了解,事实上玄仙教总坛附近,都布满了各种机关阵法,现在柳秋色知道了,那些机关障碍绝对是江离春那家伙所擅长的奇门遁甲。
江离春那个性,就柳秋色所了解,那可不是会好心让人好过的性子。只要踩错一步、动错一步,都是步步杀机。
这也是为什麽虽然玄仙教为恶江湖多年,正道中人却始终没有搞出一个「围攻琼华洞」、「铲平合欢山」之类的活动,开玩笑,武林中人是性命看得挺重的,这种一看就是九死无生的费力活儿,谁要干去?
萧珩咳了两声,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往前走,我会提醒你。」
柳秋色分神瞥了萧珩憔悴的面色一眼,脚步不停,再三犹豫後才开口。
「你……伤了哪里?」
路上听说萧珩有伤在身,看萧珩那袍子溅满血迹便可知一二,实在怵目惊心。不过看刚才萧珩一个人力斗两名少林僧的状况,又觉得外伤似乎没有看起来严重,就不知有没有伤到筋脉,害了五脏六腑。
难得出口不是字字铿锵的正义之言,萧珩听他这麽一问,心中莫名一荡,还来不及辨认这感觉是什麽,前面第一个阵法就迎面而来。
「踩上山石!」
放眼望去也就一个巨大的光滑石面,柳秋色依言飞身点上,空中一个旋身,继续向前奔去。
眼前是分秒必争,万一让後头那些非置萧珩於死地的人追了上来,就是一百个柳秋色,也挡他们不住。
「你别误会,我费那麽大劲把你从鬼门关拖回来,可不想让你这麽轻易就死。」
柳秋色冷冷说道。
看他那麽轻易死在三脚猫少林僧手里就让柳秋色心情郁闷,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一时冲动出手救了这个人。
「你的命是我救的,这命就是我的,要杀也是我来杀。」
萧珩闻言,彷佛知道了一点什麽,微微眯起了眼睛,瞳孔如针。
正要说些什麽,眼前已经是断崖。
「……你没带错路?」
「跳下去。」
萧珩说得平静无比。
「什……!你……我……」
柳秋色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玩笑,脚步刚刚要紧急停下,被他揽着的萧珩却脚步一点,伸手扯住了他的腰带,就把两个人一起甩出了云雾袅袅的断崖!
坠落──
「萧珩……!」
两个人一起穿过白茫茫的云雾朝下坠落,衣衫飞舞如彩蝶,萧珩在半空中算准了时间,伸手按住柳秋色口鼻,下一刻,雾气的尽头,赫然是平滑如镜的清澈湖面!
咕嘟嘟嘟。咕嘟嘟嘟。
两个人一破入水底,立刻被漩涡卷入了湖心深处,柳秋色背上尚未凝结的血色在水里晕了开,四周的湖水流动了起来,冰凉的温度浸透他们的身体,推送着他们往一个既定的方向。
柳秋色长年在北方生长,不识水性,一下水自然惊慌得不得了,伸手乱挥,口鼻间冒出了无数的小气泡,在水底能抓到什麽?自然只有根本贴着他一起掉到水底的萧珩。
萧珩那也辛苦,身受内伤也就罢了,还被这人当做了水中的浮木,好在他精通水性,才没有一起被拉到水底溺死去。
扛着湿得像是落水鱼的柳秋色顺着湖水的推动上了湖岸,好在柳秋色沉下去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