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正走着,身后传来急匆脚步声。
“三公子请稍等一等!”
两人回头,但看到是之前的仵作淳于杰。
“三公子,能为死者昭雪,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三公子劳心了。”淳于杰上前来,借行礼之际伸手握住了容勉的衣襟,孙伯觉得这仵作有点奇怪,“三公子告辞。”
这一握之后,淳于杰便离开。旁边的孙伯瞧着满眼怪异与怀疑。然而容勉却不欲与他细说,摸了摸刚才淳于杰放会自己手心中的四角纸片,勾唇一笑,大步往府内回,“孙伯,咱们走!”
孙伯恁是跟着老爷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是没看透这其中的原由。
主仆俩回到容府,孙伯当先急急入了院子,容勉随后便到,立时听到一记尖锐的声音,“孙伯,你看到那傻子砍头了没……”
“二哥,你在说什么。”
随着容勉声音跟着传入,人也完好无损地迈进府门,削瘦的身子凛凛站于门内,偏头睨着出言的容绍祺。
“你……”容绍祺面容扭曲地盯着眼前人,他没死?没被砍头?
容勉转眼看向孙伯,抿了抿唇,轻轻道,“原来孙伯是想送我最后一程,勉儿真感激您呢!”
孙伯身子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容勉离开,老脸一阵火烫。
容勉入了府,便往容益道处而去。
父亲可当没有他,但他不能没有父亲。
“原来这就是容澜院……”
一道略带轻讶与风情的女音从旁边的院子传来,伴随着的还有脚步声。
容勉奇怪,下意识扭头朝容澜院的方向看去一眼,内心止不住想,这女音并不熟悉,难道是自己的娘亲柔夫人?可是听她的这语气,又根本不可能是柔夫人。
一阵希望,一阵失望。
不一会儿,容勉看到了一名有点面熟的妇人,眉梢上挑风情无限,她穿着上等丝绸裙,容颜微黯,鬓间雪亮珠钗,倒衬得容颜靓丽了些,再加上擦了层粉,倒是显得富贵。
容勉在看到妇人旁边的周凝儿时,立即便想起来,这妇人是昨日在宴会上朝自己看的人,是周凝儿的……母亲冷氏?
“勉儿多日不见,你这孩子,怎的不去姨母那里坐坐?”
冷氏转过身猛地看到了一名披着青色披风的高瘦少年,大大的眼睛漆黑地盯着自己,浑白的脸颊却是非常削瘦而苍白,显得那双眼睛更加刻骨盯人,这是容勉。
她眼珠都颤抖了,但却极快反应过来,疾步上前握住容勉的手,热络地打着招呼。
“勉儿刚从公堂归来,未曾前去拜访姨母,还请姨母恕罪。”容勉略略开口,平静打量面前妇人。
此时,冷氏那张略显黯淡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不悦,相反却露出了心疼之色,把容勉的手握得更紧,“勉儿,怎发生这种事?!姨母今日刚来,不见你在,却原来是这样,快快跟姨母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勉倒是没想到,冷氏居然会如此和蔼,内心疑惑一闪而过,转而便顺从地将事情简练说了一遍。
容开霁这时候走过来,脸上溢着惊喜,“三弟,你终于没事啦!真不枉我上下打点一场啊!”
“多谢大哥,让大哥费心了。”容勉不由想到萧远的突然出现,莫非是容开霁打点的?
此刻容勉微笑地看着容开霁以及冷氏,只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待自己十分亲近。
扭头看到旁边的容澜院,哪料冷氏却道,“本来我是想来找妹妹的,可是没想到她并不在这里,唉,看来我这是多来一遭了。”
听冷氏一说,容勉心中一咯噔。
柔夫人已经有十年未曾住在这容澜院了,若是冷氏与柔夫人果真亲近的话,便会知道此事。
隐隐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面上却愈发恭顺,容勉指着容澜院道,“姨母莫要伤心,这容澜院养气滋阴,最适宜妇人居住。我二哥早说要将这院子腾出来为我娘居住,就这几日的功夫了,待到时候再请姨母前来吧!”
“好,好。”
冷氏面色不变,慈爱地点头,直到离开,依然十分关怀容勉,“好孩子,需要什么尽管对姨母说啊。至于凝儿,她一直不懂事,你莫要与她计较!”
“姨母我知道了。”容勉点头,把这妇人送上马车。
见容益道并不在,容勉转回了荷院。
“冷氏什么时候来的?”
盼香为他取下披风,一边道,“少爷走后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吧。”
“她来了就找的容开霁?”容勉垂眸若有所思。
盼香摇头,“她是来寻柔夫人的,只不过被大少爷拦住了,两人说了一阵子会,这不少爷您回来了。”
容勉再没问,转而将那折叠整齐浸入了汗水的纸片拿出,“盼香,你去使人打制一套银制工具,仵作专用的。”
“送哪去?”盼香见少爷平安归来,十分欣喜,被吩咐事情做立即应声。
“打听下淳于杰的居所,使人送去。不必报我的名字,他自会知晓。”
“奴婢这便去办。”
盼香将那纸片打开,看到那是一张银票,一百两的银票,她连忙止住脚步看容勉,“少爷,您只有这一张银票,花了之后可没有了。”
拿来账本时,盼香知道少爷手中也有了一张银票,可那是惟一周转用的。若是花了,以后可怎么办。
“你按我说的做。”
容勉直接吩咐,淳于杰是个可交之辈,那人的验尸本领也是不错,他既没收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