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室里,庄文祥心神不宁,因为在这里就可以听到隔壁传来的妻子的惨叫声。
见庄文祥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宋戴维便一边检查一边和他说话,分散他的精神:“你们两个人很厉害,居然能带着孕妇跑了这么远的路,她是末世前怀孕的是吗?”
庄文祥点头道::“是啊,那个时候毓凤怀孕刚刚四个月,全家都很高兴,可是那天我们去医院做产检,就发生了死者诈尸的可怕事件,医生当时把我们锁在房间里,她出去查看情况,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后来警察来了,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了,我们什么都顾不得,就这么逃回了家里。本来想第二天再去做检查,但很快城市里就到处都是活死人,我们这才知道世界末日来了。”
说了这么一番话,庄文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乎放松了一些。
宋戴维用放大镜查看着他的后背,说:“是的,大家经历的过程都很类似,起初很迷茫,后来才真相大白。”
庄文祥说:“其实我们昨天还有四个人,但昨天晚上我们的一个同伴在守夜的时候突然把枪塞到自己嘴里,扣动了扳机,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我们在半夜被惊醒,最糟糕的是枪声引来了行尸,我们只好连夜逃跑,我真没想到一个强壮的男人竟然这么脆弱。我妻子就是因为昨晚被惊吓才引发了早产,其实她的预产期本来还有半个月的。”
虽然知道有人因为经受不住压力而自杀,但这是宋戴维第一次听人亲口说这种事,他愣了一下,遗憾地是说:“如果你们早一天来到这里,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除了一些意外情况,这里一直很平和,在营地没有人精神崩溃。”
与此同时的手术室,张亚伦和潘智斌正紧张地帮助产妇生产,张亚伦按摩着她的腹部,不住地叫她用力,潘智斌则观察着宫口的情况,鼓励着:“已经开了九指了!使劲!再使劲!我看到孩子了!怎么是脚先露出来?你忍一忍,我把它推回去再重新生,这样不是顺产,很危险!”
在温毓凤的惨叫声中,潘智斌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将已经露出一点点的婴儿的脚重新塞回产妇的子宫,满怀希望地让温毓凤重新用力,想要看到这一次是头先露出来,但让他失望的是,第二次又是婴儿的脚先伸出,看来这个孩子是很顽固的胎位不正。
潘智斌重新往里面塞了两回,却都没有把婴儿正过来,此时的产妇已经精疲力竭,用不出什么力气了。老法医虽然是个无神论者,这时候也不由得希望上天保佑,让产妇能够平安生产。
张亚伦看着温毓凤惨白的脸,又看了看宫口,对潘智斌说:“她没有力气了,照这样下去,母亲和孩子都会死的!”
正在这时,房间门一推,穿着消毒服的庄文祥匆匆走了进来,宋戴维和新来的叫林雅的女子也跟着进来。
庄文祥一进来就焦急地问:“两位医生,孩子生得怎么样了?”
张亚伦表情严肃地对他说:“胎位不正,没办法人工纠正,而且宫口太狭窄,很难顺产,如果在从前会建议剖腹产的,但现在我们没有麻醉剂。”
林雅满脸震惊:“没有麻药?那不是用刀子硬生生把肚子割开?这不是手术,这是酷刑,当年日本侵华就是这么干的!”
潘智斌解说道:“这里不是正规医院,从前只是用来给度假村的员工治疗一些常见病,或者是客人突发急病时临时处置一下,没有太多医疗器械,连产钳都没有,麻醉剂那样的控制药品更加没有,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像正常年代那样得到健全的医疗条件是很难的。所以现在你们要做出决定了,是努力顺产还是冒险剖腹产,其实这两者的危险程度不相上下,或许勉强顺产还可能更危险一些。”
这时温毓凤在台子上虚弱地说:“林雅,文祥,剖腹吧,那种疼痛只是一阵,可是顺产的痛苦不知要持续多久,我实在熬不下去了,感觉自己会被活活憋死!”
林雅看着庄文祥,庄文祥脸色发白,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一句:“那就剖吧。”
张亚伦点了一下头,转头对潘智斌说:“前辈,你来主刀吧。”
潘智斌手上稳稳地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这里的少量手术器材是谢金龙他们之前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幸亏有这些工具,否则如今潘智斌只能用匕首来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