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兰微弱一笑:“没事,贫血,突然不舒服。”
腿已经酸麻,归兰把半个身子搭在宁玉身上,顺从地示弱。
“林逸人呢?你见到她了没?让她出去给赵臻带份午饭,人就忽然不见了。”
归兰听了也只是一笑。她一上午滴水未进,可林逸人可曾关照她一句?
“林逸人忽然有事,好像挺急的,就走了。”
“看来只能我去买了,感觉一会儿要下雨呢,真不想走路啊。”宁玉忽然想起了什么,扬起几分愉悦的笑来,“赵臻想见你,一直让我联系你。你既然来了,就去看她一眼吧。让她看看她情敌模样多么漂亮,好让她死了对林逸人那份心。”
“嗯。”归兰点头。
宁玉讳莫如深地眨了眨眼:“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小兰你可得小心,那女人,凶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归兰又是一个“嗯”。
连宁玉也不免觉得平时精神十足的归兰忽然有气无力的,不免有些怪异,只当归兰身体不适:“贫血就别在外面呆着了,快进去吧。还没吃饭吧,我去买饭,给你带一份。”
宁玉走远了一段,忽然觉得不放心,回头看见归兰还愣在原地,如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头人般木讷,不由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起来。抬头看了看天,云彩已经有些变色了,过会儿怕是要变天呢。
不远处停了许久的一辆黑色轿车里,缭绕的烟圈渐渐散去,车里的男人把一切收入眼里,挂了电话,突然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来,微眯的双眼凝出一丝危险气息。掐掉手中烟头,启动了车,缓缓驶向那个还在原地木楞的女人。
昨天,方新忽然登门拜访,全在司晓的预料之内。司晓早就料定了方全不会轻易罢手,不料却打起了方新的主意,更没料到明目张胆地用起了黑道手段。
“还真是狗急跳墙啊。”司晓如是评价道。
连续多日没睡好的方新顶着黑眼圈,原本宽大的下巴也瘦了些,面容憔悴到林逸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连着几天,方新父子收到莫名其妙的信件,言语之间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还有一个奇怪的地址。虽然信件没有署名,但是用膝盖想就知道是方全所为。方新和方老头不敢出门,更不敢应约,连着在家缩了好几天。送来的恐吓信一封比一封露骨,最近的一封,方新拆开,里面掉出几片刀片,划破了方新的手。看着滴血的刀片掉落在地上,方新再也撑不下去,跑到司晓这儿来求助。
已经不是司晓这个商律的业务范围,何况司晓已经惹了一身骚,林逸人不想司晓继续趟浑水,就让司晓去接归兰,自己接待了方新。
更让林逸人感到头疼的是,当事人根本不想用司法手段解决这件事。司晓回公司听到的时候,恨不得把烟灰缸砸方新脑袋上。
“那种老流氓你还指望感化他啊!”司晓很不留口德的吼声让全公司的人都为之一颤。
“毕竟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而且我父亲的意思……”
心心念念手足情的方新,出了事务所走了不到两条街,就被人一闷棍打晕带走了。
又是一个奇怪的地址,逼着方老头去见他。
司晓算是服了,方全这个偏执狂,对老头子名下不算太多的财产执念深得着了魔,早年和方全相识的时候,就听他冷酷又张狂道:“我总有一天,要把老头子和他的好儿子扒光了衣服赶出去。”
方新自然是咬了牙,死也不肯签的,吃了不少苦头。
司晓一拍脑袋,主意更简单:报警!抢人!
方老听了差点背过气去。那可是他的两个儿子啊,别说死了,就是伤了残了,他这条老命恐怕也要一命呼呜。
林逸人脑袋里乱成一团,脑袋里归兰一脸灰败的样子让她心慌意乱,一遍遍地回想着归兰的嘴角从勾起到放平,直至笑容完全消失不见,眼里只剩惊愕和痛楚的过程,觉得好像有哪里错了,错得荒谬离谱。踩着油门让风哗哗地扑打车窗,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到眼前的事上。事到如此,也只能先去谈判,通知警方垫后,谈得拢最好,谈不拢……
归兰……
这个名字一冒出来,林逸人立刻深呼吸,把她甩出脑海,用自制力让自己专注于眼前的麻烦事儿。
打了方向盘,车子拐进另一条街。
脑袋里再次盘旋起自己对赵臻说的一番话,以及说起那番话时心里念着的人。
皓齿明眸,格外生动。
林逸人嘴角似是有些勾起的痕迹,踩了油门加快车速,风在车窗上狂奔舞蹈,踩着心脏跳跃的鼓点。
早去早回,早重逢,早倾心。
归兰眼里迷蒙之色未退,嘴唇微张,看着面前车里这个对着自己笑的男人。记忆潮涌似的翻来,归兰想起那天林逸人曾经含着点生疏与防备的口吻,喊出这个人的名字。归兰试着道:“周楚?”
周楚点头,脸上笑意不减。
如果她没记错,林逸人还说,这个人是警察吧。归兰低了低头,真奇怪啊,明明只是一个陌生普通的名字,林逸人稀疏平常地说出来,她就记住了。
归兰心情低落,退了两步,转身正欲离开,身后男人缓缓出声。
只是第一句话,就让归兰原本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缩起来,弥漫开一种叫害怕的东西。
“我很想看看,林逸人要是死了,你会有多伤心呢?”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周楚上午从交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