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就当你是要包养我的意思了啊。”
林逸人靠在沙发上,环起胳膊闭上眼:“地摊货的意思。”
归兰还要问,林逸人打了个哈欠:“还不去洗澡?”
已经很晚了,后半夜下了雨。惊扰这个夜的灯光已经关掉。
林逸人没有离开,归兰已经躺在床上,林逸人叹了一口气,想去沙发上将就一晚。
或许前些日子都太少顾及这个女人的感受。
可是归兰没有睡着,她睁眼,看到月色蔓延天边,林逸人被月华镀得像银色雕塑一般清冷的的侧脸。归兰伸手拉住了林逸人。林逸人静默地转脸,低头看她。
这一夜好像有无数多余的用不完的力气,想像风一样歇斯底里地吼出来。于是归兰心里有什么仿佛开始打绕,有什么仿佛开始轻声哼起。
“有床不睡,脑子坏了?”归兰轻声问,细语喃喃像在梦呓。
林逸人坐下来,在床畔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沉声道:“我喜欢女人,不怕?”
归兰露出一个笑容,媚眼如丝地甩了一个飞眼,声音也清晰妩媚起来:“谁怕你,来呀。”
林逸人慢慢俯身,一点一点,闪着银光的耳钉在眼前放大,她的脸上是一片阴翳。
归兰心里一整紧缩,仿佛正坐在滑梯上往下滑。
林逸人的脸近在眼前,归兰觉得自己只要稍稍仰头,只要一点点就可以碰到那片薄薄的唇。目光流转,相望无言。
可是林逸人突然笑了,她轻松地摸摸归兰的头发:“我才不。我有女朋友的。”
滑到底了。几秒就触到满是草芥的地面。
归兰脱口而出:“可是你女朋友……”话出口,立马捂嘴。世界上无后悔药可买。
林逸人眼里一冷,坐直了身子:“司晓跟你说了什么?”
归兰的鼻子里吸进了凉气,声音有些钝:“没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一些事在吵架是么……”
林逸人有突然些烦躁,不知道司晓把她出卖到什么程度了。压下情绪,便依旧是那清淡的表情,点了点头道:“早点休息吧。”说完,起身拿了一条毯子向沙发去,步子没有半点儿声音。
林逸人在沙发躺下,窸窣声渐稀,然后被完全吹散。归兰辗转着翻了个身,缓缓睁眼,盯着自己的指尖,沾了绵绵的夜光,微凉。
☆、第十一章
十一
太阳出来了也浑然不觉,鼻间萦绕的是雨后初晴清而淡的香。
林逸人缓缓睁眼,看到阳光一束束地落下来洒在床上,归兰站在床边,费力地把手绕道身后扣着内衣的扣子,白皙如瓷的身体沐浴着浅色的晨晖,犹如嵌在了洁白墙壁里的一幅画。光裸的背散着淡淡的光泽,手臂挡住,若隐若现的是饱满起伏的线条,如泛着光的玉璧一般莹白透亮。
林逸人收回视线,平静地合眼,阳光渐暖,身体和皮质沙发相贴出捂出许多热意。夏天早就过了,空气中竟还有莫名噪响,十分招人讨厌。
林逸人能听到归兰小心翼翼踮着脚的步子,轻手轻脚地推开浴室的门。
再出来,呵,十五分钟。林逸人清楚地记得第一回见归兰,她在浴室里……猫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只是那时林逸人无心理睬罢了。
归兰正蹲下身穿鞋,突然听得背后轻轻冒出一声:“你去哪?”
林逸人用手支着沙发慢慢坐正,随意地用手打理快遮住眼睛的刘海,晨辉把她的眼睛染成琥珀色,目光是沉稳而清明的。
“我弟学校有点事儿,老师叫我快点过去一趟。”
“很急?”
归兰抬眼看钟,眼里有一抹忧色,点头:“嗯,语气挺急的,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让我马上去一趟。”
“哦,那去吧。”
归兰微滞,轻轻念了一声:“哦。”立刻急促地转身挥了挥手,门拉开又咔嚓一声,没了声响。
阳光直落,蓝天之上是云卷云舒,亘古不变似的淡然与温和,静静地停滞在那儿,认真又执著。林逸人的指尖点着窗沿,如果云会说话,她想问问它们会不会有不理智,会不会曾经有那么一刻的冲动。
高楼大厦铸成围墙,马路上的车鸣是这个城市的节奏,催促着每一个人的脚步。日子容不得人悠悠闲闲,林逸人难得想晒着光赖会儿床,扛着吸水拖把拎着水桶的冯姨就来敲门了。冯姨是林逸人雇来专门打扫她的房间的,林逸人开门,侧身让她进来,默契似的一句话都没有。
林逸人往杯子里倒了些纯净水,对的一半冷水一半热水,抬眼见冯姨整理床铺,轻声道:“今天不用换了。”
冯姨回头看了她一眼,默然地放下了准备换洗的床单。
是哑巴。林逸人看着她,和自己一样寡言,沉默。
林逸人穿了一件浅棕色长袖衬衫,休闲的蓝色牛仔裤,王楠在车上等她。天空蔚蓝,银色的车闪着光,她的步子有条不紊,好像每一步的时间和长度都是一致,不会踏错。
“她昨天说了什么特别的么?”林逸人闭眼靠在椅背上问。
“根据拿到的探监录像,应该没有,还是一些让他好好服刑,和报平安的话。”
车子缓缓驶进郊区的公路,路上已经难见到人,除了风划过的声音,一路都是安静的风景。林逸人不常来这里,本市的监狱,许多人是她送进去的。
很快端正的楼房出现在眼前,有高有矮,错落不一,外墙刚刚翻修过,在角落处还留着一些风雨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