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黎目光微微一动,随即又自若道:“他断言道,我观公子额中泛绿,想来家中有妻妾不守妇道,公子可要小心了。”
逍九失笑:“那那李家公子如何说的?”
曲黎轻笑:“李家公子说:我看道长眉心有血光,想来近日有血光之灾。然后话音一落,招呼着手下家丁护卫,托着那道士就是一顿揍。打的人门牙都掉了,可不是有了血光之灾。”
逍九哈哈大笑,半晌才抚着肚子道:“就……就这么完了?”
曲黎摇头:“后来李家公子虽然不信那假道士的话,却也留了个心眼。没过几日,果然发现家中一个小妾与人私通,当即打残了手脚将人送出去。”
逍九一怔:“那那道士是真有本事了?”
曲黎微微挑眉:“司徒兄猜呢?”
逍九目光有些呆滞茫然,摇了摇头道:“猜不出来。”
曲黎道:“那道士是假道士,之所以知道,不过是因为他正是与那小妾私通之人。”
逍九嗤笑:“笨死了,这样不是等着被人查出来么?”
曲黎笑道:“谁知道他想什么,许是那会已经打算和那小妾私奔,只是临了想要讹笔银子,却不想反惹了一顿揍。”
逍九捧着脸呐呐道:“家里那么多小妾通房做什么,不省心不说还成天惹事。”
曲黎叹道:“这世上哪那么多痴情人呢?多的是人觉得,后宅越是多美人,越是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感情与否,不过是信口一说。”
逍九举着酒杯晃晃,脑袋也跟着轻轻动了动:“若是我成了亲,定然只待娘子一心一意。家中千娇万宠的女儿嫁与了人家,不该再受后宅之苦,理当受夫君敬之爱之。”
曲黎侧目看他:“司徒兄想到了什么?”
逍九托着下巴轻声道:“我爹也是,明明已经有了所爱之人,甚至与那人已经有了孩子,却还是将我娘娶进门,不过是为了借我外祖的人脉稳固地位。只可怜我娘整日郁郁寡欢,生下我没多久便离了世。”
曲黎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像是安抚一般:“或许这样对伯母来说也是解脱。你总归是伯父的嫡子,他也是会关心你的。”
逍九撇嘴:“什么关心,不过是碍着我嫡子的身份,怕我祖父和外祖寻他事端。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紧着那个庶子,如今连我与谁交好都要管。不如干脆把我赶出家门,让那个庶子继承家业好了!”
曲黎眸光一动:“司徒兄与兄长关系不好?”
逍九嗤笑:“在那庶子眼中,我是与他相争的敌人,如何会好?我爹的心偏到了背上,只要是那庶子说的都是对的,我说的就都是错的!”
顿了顿,逍九一脸愤愤:“司徒家世代经商,又挂着皇商的名头。我与齐家大少爷多年的兄弟,来日我与他都继承家业,何愁不会让司徒家稳居商之一字首位。偏生我父亲非说什么树大招风,为商就要安安心心取之有道,生生将我贬得一文不值。”
曲黎似是疑惑:“齐家?可是内阁齐大人的嫡孙?”
逍九道:“可不是。齐家大少爷可是个人才,将来定然也是入朝为官的。我与他可是多年的好友,过命的交情。”
曲黎微微眯眼:“司徒兄说的倒也不错,有如此眼光,又有何齐少爷的交情,想来接手了家中产业,也能经营的好。”
逍九目光一亮:“曲兄也是这么认为的?”
曲黎颔首:“我与司徒兄虽是初识,却也看出司徒兄非池中之物,来日定有大作为。”
逍九目光灼灼地看了他半晌,突然又泄下气去:“你这么认为有什么用,我父亲和祖父只说我目光短浅。甚至近年来越发倚重那庶子,恐怕没几年,我就要被那庶子夺去家业,驱逐出门了。”
曲黎拍了拍他的肩,轻笑:“成大业者不拘小节。司徒兄是嫡子,理当继承父辈家业,长辈们也不是事事都对的。司徒兄倒不如顺着长辈的意思,乖顺些时日。待得了掌权资格,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成就大事。”
逍九顿时支起身子:“对啊!隐而不动,厚积薄发!我才是嫡子,只要不忤逆父亲和祖父,他们没道理会让那庶子越过我去!”
曲黎淡淡一笑:“甚是。”
灯火之下,二人把酒言谈,甚是亲近。
闻人语按住不停跳动地额角,忍不住道:“我突然一点都不想扮这个兄长了。”
遥五目光火热:“二少爷不想扮,可以甩给我们啊!”
后头可是有吵架的戏码,若是一言不合能打起来那就最好不过了!好不容易有这么光明正大揍逍九的机会!真是好不想错过!
闻人语白他一眼,懒得答话。
遥五倒是没注意,反而自顾喃语:“不过……逍九这扮得,显得三少爷太没脑子了。若是让三少爷知道他这么编排他和三少爷的兄长,恐怕逍九可得躺一阵子。”
闻人语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
可不是么,三言两语就上了套,也不知道是谁脑子的过。
不过也好,这么个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小少爷,容易掌控也容易让人失了戒心。以逍九的心思,想要将这曲黎制住,轻而易举。
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闻人语道:“你们盯着吧,接下来几天应该没什么大事,注意让逍九别玩脱了。”
说完,人就一起一落消失在了黑夜里。
遥一似是趴在柜阁里睡着了。小小的酒馆里只有两人低声笑谈,不多时,一人的声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