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熙熙攘攘,灯光和各色舞裙看得人眼花缭乱。唐觐拧着眉,仔细地一个个看过去,终于在宴会厅靠近花园的地方找到了宋昱和宋世明——他俩居然在跟李越和唐闯说话!看见这个情形,唐觐一双浓眉不禁蹙得更深。宋昱对自家母亲一直过分殷勤,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贼心不死。但一旁的唐闯面色如常,唐觐也懒得再计较,他更在意的是宋昱身旁的宋世明。
那家伙心不在焉的,似乎也在寻找唐觐的身影。唐觐眯起眼,静静地盯着他。见他端着酒杯,根本不在意父亲与他人的聊天,状若不经意地四处张望。他搜寻了好一会儿,视线才终于落到了这边。
那一瞬间,唐觐觉得宋世明的眼睛好像狠狠地亮了一下。那眼神像是极度地想要炫耀一般,又或者是胜券在握的挑衅,总之很是迫切。他好像个疯子一样,隔着遥远的距离,偏着脸朝唐觐得意地笑,完全不管周围的人是不是在盯着他。
疯子大都没什么智商,他们可怕,是因为他们孤注一掷、不管不顾。
所以唐觐不得不防他。
我知道是你
前几天唐觐是吩咐了丛简去盯着宋世明最近的通讯,这时候想起来这事儿,自然是要打电话询问她。这alpha妹子厉害是厉害,可性格有点儿难以捉摸的,播出号码的时候唐觐心里还有些犯嘀咕,祈祷着那边千万别出什么篓子。结果电话一接通,唐觐就绝望了。
“喂……”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明显没睡醒。唐觐看看表,此时是晚上九点,感情这位女士是睡了个回笼觉?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唐觐压低了声音问:“丛简,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让你帮我盯着宋世明的电话?”
“你谁啊——哦,大少……嗯,我好像给忘了。”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丛简好像是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一会儿又响起另一个人被踩到发出的悲鸣声。唐觐强按下额角暴跳的青筋,忍着心中的烦躁:“……你在跟人厮混?”
“什么厮混,我这是正常性生活,你禁谷欠不代表人人都禁谷欠好吧?”丛简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唐觐用力皱着眉头,沉沉地泄出一口气,不想把自己给气坏了:“丛简,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我当然懂……可给我钱的是你爸,不是你啊。我说大少,以后你想让我把你的事情放在第一位,麻烦你,自己先做到唐家的第一位。到那时候,我一定事事以你为先,绝对不敢懈怠。”说完,丛简低低地“嗤”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唐觐眯着眼睛,慢慢放下了手机。
像丛简这样不把雇主当回事的人不多见,但她说的话倒是不无道理。
你要我做到唐家的第一位是不是?好,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到时候,你再敢这样消极怠工、任意妄为,可别怪我炒了你。冷冷地将自己的衣领拉好一些,唐觐站起身,稳步走出了宴会大厅。
这次申城李老爷子寿宴,许多有名望的家族都去了,程家却不在受邀之列。姜西娜从知道这事儿起就眼巴巴地在等请柬,一直到今天中午,见依旧没有请柬的影子,她才明白,自家这是被嫌弃了。
“那老头子凭什么啊,咱们家他哪儿看不上啦?!”穿着礼服裙子,姜西娜站在客厅中央,又气又委屈地在茶几前不停哭诉。程深和程余远都不搭理她,兀自在沙发上看公司的股票。城改项目解决之后,公司股票明显升了一些。前儿还有同行跟程余远道喜,说他们搭上政府这条线,以后路子就好走了。至于李老爷子,他不请就不请了,不过是个退隐的前辈,要得什么紧?
“你们……”见丈夫和儿子都无视自己,姜西娜颓然坐到沙发里,擦着眼睛“嘤嘤”地哭了起来。程余远叹口气,只得安慰她:“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一个寿宴嘛。你实在想要,等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办一个。”
“老都老了还办什么生日,嫌我老得不够快啊!”蛮不讲理地又喊起来,姜西娜负气地把沙发上的抱枕一摔,恰好砸到了程深的身上。程深眼帘一抬,视线冷冷的,把姜西娜看得打了个寒战,无理取闹的哭声立即小了下去。他轻哼一声,不言不语地把抱枕拎到一边,继续拿着平板做自己的事,连骂她一句都懒。
儿子与老婆之间这低气压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程余远虽为家主,但也有心无力。儿子太有主意,根本不听他的劝说,依旧我行我素。无法,程余远只好寻了个程深关心一点儿的话题,试探着问他:“你二哥……最近怎么样?”那日,小儿子把二儿子的“物资分派权”从程匀那儿抢到手里,程余远就发觉了,这小子虽然冷心冷面,但还是关心他二哥的。说实话,他觉得挺开心。毕竟谁都希望子女之间相处和睦,他们兄弟能相互扶持,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了。
听到这话,程深一贯冷漠的眼神有所松动,也不再充耳不闻了:“还行,不过短时间内,估计他不会想看见你们了。”
“我还不想看见他呢……”姜西娜在一旁不屑地嘀咕一声,立即被程深冷冷地剐了一眼。程余远赶紧又打圆场:“那他……他的激素你拿给他了吧,还有生活费呢?之前……我记得好像是一个月一千五,会不会少了点?”
“嗯,”凉凉地收回视线,程深继续盯着平板,“我给他打了三千。”
“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