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虎妞,赵云天去找彭家店面。当他走到一条古香古色的街巷的时候,所有牌子都挂着彭氏。一打听才知道,这条街巷所有的店面都是彭铁匠的,从巷子口的百货超市,到里边的古玩玉器店、火锅店、挂香柳面店、丝绸布匹店、香油坊,再到巷子尾的面粉厂和铁匠铺。这里人称彭氏一条街,果然是财大气粗。穷山恶水不仅经常出刁民,还有土豪,不容小觑。
赵云天先来到古玩玉器店看了看,里边不仅有古玩玉器卖,还有刻制印章、打磨石碑的业务,这可是他的专长,所以不免有些忘乎所以,跟店员胡侃起来。只见有一个外地的客商来到这家古玩玉器店,说要刻一个玉章子,刻章的老先生推荐了小巧的玉石,问道:“您做什么生意?”
“收购小麦的。”那人说道。
“那跟彭氏的面粉厂有来往吧?”
“当然,一直有合作。”
“那好,从来往的细账中抵消吧,我给您开个条子。”
从虎妞谈生意到这里的谈生意,从来都不提钱,而只说货物。能以货物抵酬劳,能用货物抵货物,果真比较古代。只见那个刻章的老先生写好条子给了那位客商,然后开始刻玉章。他的手法很娴熟,字迹清晰显有神韵,刀功一流挥洒自如,上了蜡的玉章很不好刻,必须有辅助工具,而面前这位老者却没有费多大力气,不一会儿就将玉章刻好了。正文是阳文,款题在侧壁,是一首诗,落得“锋刃”的签名,另一侧壁是烟波江渚,一幅山水画,轻轻勾勒既有归雁、落日、江水。最有意思的就是龙头部分,是一个镂空四聚,想象中的四世同堂。
经过擦拭后,上红,经过印泥的浸润,显出了清晰的阳文,印在宣纸上是白底红文。两侧的是阴文,拓印出来是红底白文。老先生将章子和拓印出来的宣纸文字拿给客商看,客商看过之后,微笑着说:“都说锋刃的手艺老了,我看是谣传。”客商拿着条子和装盒的玉章走了。
赵云天走到老先生面前,鼓起了掌声,微笑着对老先生说:“这么精细的一个活儿,让您老做的,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应该说是刀锋丝丝,栩栩如生,令人敬佩。”
“一个私章,就是让顾客称心如意。”
“能在短时间内把握住对方的心思或资料背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要即兴创作,这种技艺我真想学学。”
“你是来拜师的?”
“我住在武宅,老太太让我来这里拜师。”赵云天来了一招投石问路。没想到这位老先生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老太太发话了,那你到铁匠铺吧。”
赵云天皱起眉头说道:“说让我到彭铁匠这里拜师,可我就相中这古玩玉器店了,跟你老学点手艺。”
这时从后堂跑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石粉,低着头对老先生说:“师傅,那块碑,我又刻坏了。”老先生笑了笑说:“看来你不是这块料啊,走吧。”那位中年男人顿时哭了出来,但还是离开了店。
“这是规矩,要想到这里工作,首先在铁匠铺干,如果表现突出,再到古玩玉器店的碑刻作坊跟着师傅刻石碑,学有所成再到玉器店由我亲自传授古玩玉器的知识和技艺。”老先生说道。
“请问老先生尊姓大名?”
“我是锋刃,没有名字,别人都喜欢叫我刀头。”
赵云天辞别刀头,来到巷子尾的铁匠铺,他们正在打一把斧头。在众人忙得汗流浃背,身上白气四溢之时,赵云天不知好歹地说道:“我来拜师。”众人看了看他,就又开始干活。他提高嗓门,大喊一声:“我要拜彭铁匠为师。”
有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走过来,对赵云天说:“那你就拉风箱吧。”那个风箱比普通农家用的风箱大了三四倍,是双拉手,由两个壮实的大汉猛拉着,炉火才呼呼地冒着火。赵云天定睛一看,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猛地惊到,结巴地说:“你是武疯子?”
“这个人我倒是很熟,但我是彭铁匠。”
“是武家老太太让我来这里拜师。”
“那你就留下,先从拉风箱开始。”
赵云天也不含糊,一个骑马蹲裆的姿势,拉起风箱来,而且是一个人双手拉风箱。只听叮咣叮咣的响声,不停地锤打,不停地淬火,直到赵云天感觉到自己身上暖和一些,彭铁匠才让自己停下来。眼前一把上号的板斧打造好了,可是没有开刃。板斧安上了沙枣树的木柄。
“小伙子,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还有一把子力气,哪里人?”彭铁匠问。
“我叫赵云天,你应该知道我。”
“你就是赵云天,我听燕娘说起过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赵云天听着彭铁匠的话,似乎他做事光明磊落,对自己派燕娘潜入居延沙寨的行为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既然知道我是赵云天,你就不害怕我报复。”赵云天笑道。
“你在老太太那里,我还怕什么啊。”彭铁匠说出这话,众人都大笑起来。面对这种场面,赵云天一下子懵了。而在此时,一个姑娘骑着枣红马过来,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说道:“我的板斧打好了吧。”
彭铁匠将板斧送到这位姑娘手中,赵云天和这位姑娘一对视,那姑娘抡起板斧,就朝赵云天过去了。这位姑娘正是在骆驼店结下梁子的杨冬儿,她高喊着:“真是冤家路窄,你那个臭婆姨不在你身边,少了个帮手,看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