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名默认是断袖,又与庄家少主似有许多隐情,一路来金陵,举止甚暧昧。
想至此处,无敌豁然开朗——
料想,大哥是思念少主,临死不能相见,要把他当作少主,云雨一番,了却憾事。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也只有大哥才做的出!
无敌想通了此节,不由得大为心安,噗嗤笑出声。
他这塞外马商的遗子,在大哥眼中,果真什么也算不得。大哥自然也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无名不好此道,认真酝酿着兴致,忽听无敌发笑,不由得凝目看他。
无敌止住笑,闷声道:“没什么,大哥,你留下来和我一块死,就好。”
无名没有接话,暗觉无敌举止有异,加之自己也全无那等兴致,行欢太过勉强,劳神得很,连死也死得如此不清静,索性放开无敌的手,站起身来,想要坐回篝火旁取暖。
无敌见他起身,以为扫了他的兴,他又要走,登时追上前唤道:“大哥。”
无名闻声止步,刚想告诉无敌,他不会走。却见无敌一改平日狂傲之态,堆起满脸毫无道理的笑意,双目异常明亮,继而缓慢屈膝,鼻尖磨蹭他的小腹,一路往下,跪在了他身前……
无名不必再低头看,也知道无敌意欲何为。他自认不知耻,没想到这厮更甚。
……
最终,他二人倒在火堆旁,无名压稳无敌,无敌忽然问道:“大哥往常是上面那个?”
无名不动真气,好似在讲情话:“不然,你在上?”
“死到临头,有什么所谓?”无敌单手撑地,坦荡荡地翻了个身,趴伏下去,背朝无名。
无名不觉攒起眉,他习过情劫的那一套,知道头一遭行事,定要温柔体贴。他本是要满足无敌,以免留下后患,哪有让无敌背对自己的道理,心念一动,话已出口:“为何要背对我?”
无敌满不在乎地道:“我这副尊容,只怕败坏大哥的兴致。”
无名先前用了“尊容”一词讽刺无敌,以为他还在置气,动手把他掰转过来。
无敌此时的神情,却透着些古怪,安静温顺得很,并不像是在和他置气。
他将手段用尽,无敌始终未出一声,不仅咬紧牙关,未出一声,还拉过衣物,识趣地盖在脸上,任他作为。可要说此举是在排斥他,无敌却又极热烈地纠缠配合,仿佛变了个人。
无名盯着盖在无敌脸上的衣物,身心契合,渐渐有些明了,无敌并非变了个人,而是,这厮又在自作聪明,以为遮住脸,不发一言,举止温顺热烈一些,就能让他想起,某个他在乎的人。
“无敌。”
无名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他这一世,太短暂,从未动过心,也来不及动心。
十八年,光阴似箭,太倥偬,不动心,对谁都有好处。
可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就在这一刹,无名心中刺痛难当,冰融雪消,犹如惊蛰。
——让他动心的这个人,是他从未想过,最难以管教,但想来又顺理成章的一个蠢人。
可惜,相处十载寒暑,辜负了大把辰光,剩下殆尽的一夜。
为何不早些领悟,怜惜眼前人?哪怕早一日,也好。
神智崩散之际,无名隔着衣物,暗觉好笑,不妨守口如瓶,成全无敌的一番“好意”。
他俯下身,耳鬓厮磨,轻声道:“你并不难看,我此生已无憾,来生亦不改……庄少功。”
第44章 病得不轻
无敌一昼夜滴水未进,加之连番苦战,筋骨受创,本不该勉强行欢。
然而,无名要把他当作少主荒唐一场,否则就要弃他而去。
他逼急了,只得把心一横,熬这一场fēng_liú酷刑。
岂料药力发作,无名又颇有些手段,教他从中得了趣,这可就十分难捱了。
无敌心道,大哥,我本是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马,响当当的一条汉子。今日做兄弟的本着同门情谊,低头做雌伏之状,却让你弄得动了情,岂不成了奸通的畜生?
似这般幕天席地,赤身盘紧无名,缠磨迎合,他已是自伤至极,忽听无名唤庄少功,其言也善,其情也真,言状好似要过身了,却始终未叮嘱自己一句……
他的心神自怆恻而恍惚,本能地收腹绞紧,挽留住无名,便不省人事。
再醒来,已是翌日清晨。篝火余烬似雪,让晨风卷了个旋,拂在无敌脸上。
无敌打了个喷嚏,略一动身,腿间凉飕飕、火辣辣,好似出恭不畅,怪异得很。
睁眼扫量,已不见了无名。他登时一跃而起,提住裤腰带,就往山林深处疾奔。
不多时,见一老翁坐在石上,箭步蹿上前叫道:“老伯,可有个小厮打此经过?”
老翁慢条斯理调转头,眼角牵着纹路,没精打采地望来。
看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少说也已是古稀之龄,眉眼轮廓,却和无名如出一辙。
——不是无名又是谁!
无敌本已做好了收尸的准备,岂料无名还未死,只是皓首苍颜,形容大变。
他悲喜参半,不由得骂道:“杀千刀的小王八,一夜之间变成了老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