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确实很舒服,可这姿势是怎么回事?
邢战又试图动了动,还是被压得死死的。
“听说过鬼压床吗?”宫牧道。
鬼压床好像也不是这么个压法吧?邢战心道。
“你是逼我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吗?”
“什么是科学的方法?”
宫牧舒展的四肢完全覆盖在了邢战身上,如同工笔勾勒出来的精致脸庞渐渐逼近。
身体贴得不露一丝缝隙,邢战几乎能感觉到宫牧身体的曲线,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单凭蛮力无法挣脱。
宫牧露出得逞的笑,眼眸微眯如星辰坠落,薄唇殷红如日出江花,眉心的红莲娇艳璀璨。
他连美都美得那么咄咄逼人。
看久了,看出了神,邢战忽而一笑,放松了身体,活动的手还搂上他的腰。
“那好吧,你喜欢就这么睡觉吧。”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闹得差不多宫牧也该松手了,可他偏偏不想,邢战贪恋他身上的清凉,他又何尝不眷恋邢战的温暖。
虽然只剩下灵体,可邢战的体温就像温泉一样浸润着他,抚慰着他冰凉的身躯,灵气带了温度在身体里周而复始。
松开桎梏,宫牧睡在另半边床上,安静的小屋里只听得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仿佛只要听见他的声息,燥乱的心就能平静下来。
他总觉得他遗忘了什么,且被遗忘的东西非常重要,以至于如今缺了一块,整个人都是不完整的。
邢战见他不折腾了,又问道:“钱老太现在什么情况?”
宫牧看了他半晌,狡黠地眨着眼睛,毫无预兆地扑上来。
邢战猛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想要逃却还是晚了一步,立刻捂住嘴巴含含糊糊道:“你休想再亲我!”
宫牧俯视着他,唇边的笑意比落日的云霞还瑰丽。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王春旭回到家中。
今天医院的领导终于松了口,眼看就能拿到钱了,他心情愉悦地喝了点酒,醉醺醺地哼着小曲,摸黑开门。
他家玄关挂有一面全身镜,当他经过时,镜子里照出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妇。
他猛然停下脚步,回头再看,镜子里分明是自己脸,在月光下一半白一半黑。
是喝多了吧?王春旭摇了摇头往里走,当他转身时,镜中模糊一片,老妇又出现在镜子里,目光呆滞地望着他的背影。
王春旭走进浴室,打开台盆的水龙头掬了点水泼在脸上,手往黑暗中抓了抓,扯过一条毛巾,抹了把脸。
一抬眼,镜子里的老母在冲他阴森森地笑。
“啊——”王春旭大吼一声,一脚踩在边上的盆里,咣啷当摔得四脚朝天。只见镜中人飘了出来,向他伸出干枯的手。
“啊啊啊——死老太婆滚开!”王春旭大喊大叫,挥舞着毛巾。
啪!
灯光打开,一室亮堂。
“半夜三更的叫什么!”
王春旭惊恐地抬头,原来是自己的老婆,便咒骂着起身。
“又喝得家都不认识了吧!”王妻扯着嗓门吼。
“你管得着吗?”王春旭不耐烦地推开她,心有余悸地往卧室里走。
王妻被他推了个踉跄刚要开骂,忽然又变了脸,笑嘻嘻得凑上来:“你今天跟那边医院谈得怎么样了?能拿到钱了吗?”
王春旭嘿嘿一笑:“快了,就能到手了。哎呀,这钱来得是快啊,刨去给人的跑腿费,净赚一大笔,不知道要做多少笔生意才比得上这一回。”
夫妻两人笑得合不拢嘴,关了灯,上床睡觉。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进来,房间笼罩在朦胧之中,淡淡的雾气渐渐弥散。
王春旭摸了会妻子,翻身欲上,一扭头看见干瘦的老母就现在他们床头。
“鬼啊!”王春旭大叫一声,与妻子撞在一起,疼得眼冒金星。
这回王妻也看见了,吓得浑身发抖,两人抱在一起从床上滚落。
王春旭的头撞在床头柜的直角上当即头破血流。王妻只觉脸上一热,摸到了鲜血,也闹不明白是谁的血,杀猪似的尖叫。
毕竟还是王春旭胆大些,他捞起床上的枕头朝老母的魂扔去,枕头穿过魂魄的身体,砸在对面的衣柜上。
王春旭拿起台灯还要再扔,王妻惊叫着拼命拉扯他的衣服。
“拉我干什么!”王春旭怒吼。
王妻指着他身后瑟瑟发抖。
他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冷面男鬼。
男鬼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血从他头顶喷出来,面孔剥落,颅骨变形扭曲,眼珠混合着脑浆在地上滚动。然后是他的身体,一寸一寸断开,一块块掉落,碎肉散了一地。
歇斯底里的叫声刺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