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相留醉,几时愁?
诸葛逸刚走后不久,南璞瑾便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难过,将头沒在被子中,嘤嘤哭了起來。
永远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他就看不上自己,倾国之貌,皇族身世,加之别人眼中至高尊贵的血统,比起一般女子,她不知自己占了有多少优势。
思來想去,单纯的她,最后找到的唯一理由是:自己体弱多病,显然是个将死之人,娶进府也是个拖油瓶。
一定是这样的!
她几乎肯定了这个理由。
待到诸葛逸第二次來看望她的时候,她已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比起两日前,南璞瑾的气色有了明显好转。
然而那根本不是好转,是她打了厚厚的胭脂水粉的缘故,才勉强遮住憔悴的面色。
再有,平日纯粹、直來直去的她,言谈举止少了一些稚嫩和调皮不说,竟在此时蓦然多了一些端庄与贤淑的气质,对此,他确实感到有些奇怪,但奇怪过后,始终捉摸不出她究竟为何如此。
而他不知道是,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是因为两天前他的一句无心之话,,温柔贤惠的就行。
表面看似精神焕发、面如桃花,其实体内已经油尽灯枯了,好比一棵长满蛀虫的小树,表皮看不出端倪,而实质树心里早已被侵蚀殆尽了。
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体到底坏到了何种地步,就连南璞玥也不清楚,而她更是隐瞒起來谁也不说,这次为了得到诸葛逸的心,她是真的拼尽力气强撑起來了。
这一日,陪过南璞瑾,诸葛逸又被她挽留在了王府内一起共用晚饭,他本推脱來着,可奈何最后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答应了。
也是在这一晚,一些微妙的东西开始滋长出來,长在南璞瑾的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窗外月凉如水,星光漫天,膳房内,青纱飞扬,烛火暖容。
这边食案周边,三人席地而坐,有趣的是,南璞玥独坐一边,与对面的两人组合在一起,端端像个多出來的绿灯泡,而他也沒在意这些,反正自己吃不了几口肯定就会走。
案上刚刚摆好各种精致菜肴,品相不俗,看起來十分用心,这些都是南璞瑾特意吩咐下人去做的,她知道诸葛逸喜咸,于是几乎每道菜都嘱咐好多放些盐。
“來,尝尝这个。”
“还有这个。”
“这个也不错。”
南璞瑾热情的为他布菜,笑靥如花。
诸葛逸礼貌谢过,随即夹起一片卖相看起來很不错的菜叶,紧接扫了一眼对面的南璞玥,只见他埋眼看着紫檀木案面,完全对他视若不见,那平静的面色,要多淡然有多淡然,随后自行的夹起一块鳕鱼肉,从容送进口里,还沒嚼完两下,脸色立马闪出一丝不对,微微蹙起眉,那欲嚼又止的模样,分明是难以下咽。
咸~
这是南璞玥的第一反应。
然而其实菜并不咸,对普通家庭來说不过是属于一般,只因南璞玥与南璞瑾从小便习惯食味清淡,所以才会觉得口味较重了些。
而南璞玥,是出了名的挑剔且挑食,诸葛逸一眼便想到了,无奈对他关心问道:“要不要去厨房吩咐再做几个?”
他面色无波的扫了他一眼,心里腹诽道:还不是因为你,定是你这尊菩萨,让瑾儿连我这个亲哥哥都不顾了。
想是这样想,可嘴上只好轻描淡写的说道:“无碍,本王沒那么苛刻,不用麻烦了,将就着用吧。”说完随意嚼了两下便咽下。
不料因咽的太急,顿时一根细小如针的鱼刺卡在了喉咙中,难受的别开头开始咳个不停。
“哥……”南璞瑾刚要起身。
诸葛逸见此早已在她开口之前起身过去,替他拍起后背,紧张急切的关心问道:“怎这般不小心,很痛吗?”
脸不知是羞的还是难受涨的,南璞玥顿时泛起了一些粉红,他摆摆手,示意沒事,可喉间依然难受。
诸葛逸哪里能放心,于是吩咐婢女从厨房拿了些醋过來。
☆、第九十四章.酸的不是醋
待南璞玥看到那接近一整碗的黑色之物就这样无端端的放到自己面前之时,一股浓重的酸味立时迎面扑來……
忍不住将捏着喉咙的手指转为捏住鼻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去一些,心中忐忑道:这该不会是让自己喝的吧?
就在他刚这样担忧的想完之后,这时,诸葛逸端起碗,送到他嘴边,一本正经的对他说:“喝了吧,喝醋对这很有效。”
因嗓子不舒服,所以南璞玥不方便发出音來,无法用语言拒绝,于是干脆狠狠甩了他一眼,那意思十分明确,他不想喝!
知道他不会喝,诸葛逸伏到他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话落之后,他警惕的看向他,抿起唇,犹疑了一下,竟然乖乖的喝了进去,喝到半路时不想一不小心被浓浓的酸劲呛到,于是掩上嘴,放下了碗,打定主意,不管他说什么也不再喝了。
诸葛逸本來就沒想让他喝光,见他喝过也就不再勉强了。
而整个过程,直让南璞瑾看得目瞪口呆。
一双惊愣的眼神,简直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这还是她的哥哥吗?她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了。
而诸葛逸方才究竟说了什么呢?
原來啊,他只不过是稍稍恐吓了他一下。
那句话是这样说的:“你不喝我就亲你,信不信由你。”
南璞玥哪敢不信,防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