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独自坐在一个地方发呆,时而皱眉,时而面黑,有时骂骂咧咧,有时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让得白鹭不知如何是好,偏生他本人还没有半点自觉。
“啊,白鹭,你方才在说什么?”这不,反应迟了不知几拍的战天炎此时才回过神来。
他那十分茫然的表情让得白鹭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只得回道:“主子,刚才皇上派人传过话来,今晚不来这儿用膳了。” 向君极虽允了战天炎搬回来,自己自然也跟着搬了过来,一下朝便立刻奔这育萄宫来,俨然已将这儿当成了第二个龙清宫!而那日之后,战天炎也收敛了不少,所以二人相处得倒也还算融洽。
“嗯,那我们便自己吃吧!老子早就饿了!”站起身来直奔向外殿,忽略了心头那丝微不可察的不悦与烦闷。
用罢晚膳,已是月上柳梢,宫人告知禇公公求见,虽疑惑却也命人宣他进殿。
“禇公公,为何来此?”战天炎十分不解,禇公公向来只跟随在向君极左右,向君极尚还不知在哪位妃嫔那儿逍遥快活,他却为何独自来了这育萄宫?而且,刚才向君极不是已经派人传过话来了吗?又有何事值得让禇公公特意跑上一遭?
“回娘娘,皇上命奴才过来传个话,请您晚膳之后前去观星台。”禇公公恭敬的道。
观星台!战天炎很是震惊,打破了杯子而不自知:“观星台?!皇上可曾说是为何事?”
禇公公笑道:“皇上的心思自不是奴才能够猜测的。”
“劳烦公公了。”若在以前,战天炎可能会任着性子违背向君极的旨意,可当他真正意识到帝王的权利之后,意识到向君极张口便可收取一个人的性命之后,终是有些惧意了。
战天炎方跟着跨出一步,便又被白鹭唤住,将一件锻丝衮金边儿的披风披在了肩头,无奈道:“主子,怎么还似个孩子似的,虽是三伏的天儿,可夜里到底露重,也不知道多穿点,仔细着别受了凉。”虽也震惊皇上竟肯让主子登上观星台,却到底还是主子身子要紧。
战天炎呵呵打着趣:“白鹭真是越发的唠叨了,都快赶上那些老麽麽了!”嘴里虽这样说着,却将披风带子系上,这才随着禇公公出了殿。
一路穿殿绕廊,战天炎只觉有些忐忑,遂出声唤道:“禇公公。”
“娘娘有何吩咐?”
“能不能不要叫我娘娘?”这绝对算得上是别人叫他娘娘以来战天炎最好的态度了,只因着禇公公向来在他面前都是毕恭毕敬,什么事都笑着应答,再加上人家好歹也是一个老人家,战天炎再火大也不好意思向着禇公公发。
“四少儿。”禇公公并无异议,立刻便改了口,接着笑道,“奴才确是不知皇上的心思。”
一句话,堵死了战天炎接下来的问题,只嘟嘟囔囔的,依稀可以听到什么向君极这只狐狸身边的果然也都是奸诈之辈云云。
禇公公面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意,他这毫不做作的直爽模样,当真是讨人喜欢的,怨不得那样狠辣果决的皇上遇到他也会一头栽了下去。
经过了皇宫十八弯,二人才终于到达高耸的观星台下,禇公公道:“四少儿,请您这便上去吧,皇上此刻已在上面等着了。”
战天炎抬头望了望,观星台,整个龙都最高的建筑。听说人若站在上面,上可伸手摘星,下可俯瞰众生,万里江山美景尽收眼底,指点山河的豪迈之感便会油然而生。因此能得皇上允许登上观星台,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耀。
据说当朝皇帝向君极还不曾允许任何一个人登上观星台,就连先皇向逸辰在位之时,也只允许他的皇后一人登上而已。是以战天炎听闻向君极让他来观星台之时,才会那般震惊。
大理石台阶蜿蜒而上,如同那可登上九重天阙的天梯,壮观异常,战天炎抬脚跨了上去。
到达顶峰之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幸而战天炎武艺不弱,否则若换个常人来登,怕得累死到半腰儿,这俯瞰天下的资格,到底不是人人可享!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儿,战天炎这才有心情打量这众人艳羡的观星台。半人高的白玉栏杆密密的围成个圆圈儿,把这观星台小心翼翼的围拢起来,月光映下,泛着淡淡的乳白色光芒,颇有一丝神圣之感。中央却是同样打造成圆形的琉璃宫殿,飞檐斜卷,雕栏画壁。微风吹拂,轻纱飘飞,看不清殿内事物,却添一丝朦胧的美感。这宫殿,想是修来以供君王小憩之用。
简单奢华,神圣优美,这便是战天炎对这观星台的评价。
举目望去,并不见向君极,战天炎只得几步走到了白玉栏杆旁,向下望去,便是满心的震憾!地面上的建筑被缩小了无数倍,只余米粒大小的光点,放眼望去,星星点点,辽阔异常,万里江山都被踩在了脚下,让战天炎也不禁生出一种豪迈之情,忍不住得放声长啸!
“好看吗?”不知何时,向君极已来到他的身后,伸手将他圈在了怀里。
“嗯!”心中太过激动,战天炎十分难得的没有在意腰间的大手。
“那个便是战府吧。”向君极伸出一手指着下方的一个小小光点。
“呵呵。”战天炎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那么小,你怎么会知道?!”
战天炎的睫毛甚长,乌黑的瞳仁如星子般明亮摄人,那笑容趁着白玉栏杆乳白的光晕,光华流转,竟是明艳异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