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权放下勺子,手肘支在床桌,纤长的手指蹭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打量沈秋成。
倒是沈秋成先开口:“怪不得你没有给我打电话,原来你真的住院了。”
晏权哼笑了一声,“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是绝对不会选择进医院——本来么,不就胃病这点小事,要是每次胃里犯点病都得去医院,那我不如住这了。只不过上次你那一脚不仅够漂亮也够厉害,胃出血不进医院我就得死在那。”
沈秋成没有说话,就看着晏权皱了皱眉,然后从他的病床柜上抓起一个白色药瓶,轻车熟路地拧开盖子,昂起头对着嘴就倒了进去,也不喝水直接干嚼几下咽了。
晏权将药瓶扔了回去,又抬起眼睛看沈秋成,“本来我是真的想请你吃大餐的,这样吧,等我出院的。”
沈秋成一言不发的走到床柜旁边,拿起那个白色药瓶,轻轻转动了一下瓶身,三个粗体黑字闯入眼帘——去痛片。
沈秋成第一次见到有人胃出血还吃去痛片的。
真是火上浇油。
“医生就让你这么胡来的?”沈秋成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晏权慢慢地躺下了去,背对着门口,凝视着窗外飘摇的枝桠和树叶。
几分钟后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袋药被轻轻放置在了他的枕边。
晏权顿时一怔,慢慢地抬起眼,目光从那只修长的手一路飙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然后他忍不住微微轻咳起来,眼神里写出的情绪简直难以形容。
“傻了啊?自己吃。”沈秋成用手指敲点了一下袋子。
晏权愣愣地“哦”了一声,伸手仔细地去翻,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想要的,他看了看沈秋成,说道:“这不是我的药。”
沈秋成已经坐到沙发上去了,刚端起水杯准备喝一口,就听到晏权的话。
“这里的医生都知道给我开什么药。”晏权又说。
“……”
这话晏权还真没说错。
沈秋成刚刚去取药的时候,医生一听说他是帮晏权拿的,立刻就将一袋子早已装好的药递给了他,他打开一看,里面不是去痛片就是安眠药,而且还开了好几大瓶——给胃病患者开安眠药还勉勉强强地可以说得通顺,但去痛片几个意思?
如果不是晏权的旨意,医生是决然不敢贸然胡来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本来就是晏权要的!
他有“去痛片依赖症”?
这个毛病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
“他们当然知道,那些去痛片,是什么好东西?”沈秋成不知道是笑是嘲,“你怎么会喜欢上饮鸩止渴?”
晏权趴在床上,久久的盯着沈秋成,突然绽放了笑容,“去痛片而已……没什么东西可以放倒我……祸害遗千年,听说过没?”
“你对自己的定位不错。”
晏权笑了起来,“所以一般被我盯上的东西下场都不会太好。”
沈秋成不置可否,他没心情也没时间和晏权在这里打些无意义的嘴炮——“注意身体吧。”沈秋成面不改色地说了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晏权试图向后靠了靠,恨不得视线可以随着思维而弯曲,一丝不漏地捕捉到沈秋成转身的背影碎片。
最终,他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放弃,重新拿起小银勺,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粥。
胃里还在歇斯底里地痛。
空气里再也没有沈秋成的呼吸。
就这样来来去去地格式化——
一切回复原始。
一切和往常都没有变化。
却又仿佛和往常截然不同。
等到晏权吃完了一碗稀粥,他才找到了源头——发生变化的是他自己。
是他脑海中拼接的那些欲罢不能的蒙太奇。
是他身体中分泌的那些上蹿下跳的荷尔蒙。
沈秋成,来日方长——
沈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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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闭的空间,没有房门没有窗户,有的只是四面墙。
来源未知的光线时有时无时亮时暗。
披头散发的漂亮女人无声地咧开嘴,不知道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暗——亮——暗——亮——暗——
她也许在又哭又笑。
然后她伸出血肉模糊的双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