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像孩子一样纵声大哭,然後电话响了。
“你好,顾先生,非常抱歉那麽晚打扰你,可我的当事人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意愿。哦,对了,我是申爱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敝姓周,我代表苏放先生想跟你合意一下关於你们共同财产的分割。”
“你说。”顾怀安摸了一把脸,回应得有气无力。
“是这样,虽然你和苏先生没有法律上的姻亲关系,但你们共同生活了两年,账户也是联名账户,甚至苏先生在你的公司里入了股,这些都是你们的法律关系。苏先生的意思是不动产他不要了,存款和你一人一半,车他开走,另外,他打算从你公司撤股,请你公司的会计核算出他的股份,以你公司现在是市价折算现金给他。这个具体我明天会去贵公司和顾先生谈,顾先生您看您什麽时候方便?”
顾怀安心脏发麻,大吼一声,把手囧机往电视机上摔去,ld液晶屏碎成了几道裂纹,手囧机闪了几下,最终黯淡了下去。
顾怀安像死了一样躺在沙发上,不想起来,真希望明天的太阳不用升起,这样他就不用面对苏放要跟他分开的事实,不用面对他们跟分家产似的算计那些共同财产,他可以付出所有的代价来挽回他的错误,只要苏放不离开他,就算是让他砍手砍脚,他都是愿意的。
太阳不会因为他不想它升起来而永远沈睡,天亮後,顾怀安稍微打理了一下自己,去公司。
“顾总,有个姓周的律师在等你,说和你约了。”顾怀安头皮一麻,为什麽阴魂不散地缠着他,让他连一点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他可以摔电话,却不敢不见苏放的代理律师。麻木地听着苏放对他们财产的宣判,顾怀安抬起充满红血丝的眼睛问:“苏放人在哪儿?我想跟他亲自谈谈。”
“对不起,苏先生昨晚凌晨的飞机出国度假了,上飞机前才把这些资料传真给我,并且委托我全权代理。他希望回来的时候,能和顾先生像是从来没认识那样。”
“怎麽可能!我们在一起了那麽多年,认识了十几年,难道时光还会倒流?能说不认识就不认识的麽!”
“顾先生你别激动,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麽,你跟我说这些没有意义。我只想知道,你对苏先生的财产处理方案是否同意。如果同意的话,签字就可以了。”
“我不会签字的。不,我不签,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属於我们两个的,他如果要,我可以全部给他,但我没法接受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他想我同意,那等他回来亲自跟我谈吧。周律师,不送。”
原本,苏放委托了律师处理他和顾怀安的财产分割问题後,是一门心思回新西兰当孝顺儿子去的。可架不住人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塞牙缝。地勤把护照还给他,用甜美的嗓音告诉他,他的护照三天前过期了的时候,苏放狠狠在心里骂了声娘,真心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应该去烧烧香去去晦气。
国出不了,顾怀安那儿肯定也是不能回去的了,苏放给他的发小儿谭沐去了个电话,跟大爷似的吩咐道:“木头,我得在你那儿住几天,把你那狗窝捯饬下,等爷临幸。”
“你不是吧?那麽快就跟顾怀安分了?”
“废他妈话,我又不姓贱,没事儿爱戴绿帽子玩。”苏放没好气回答,挂掉电话,打了车去投靠谭沐。
要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谭沐,苏放可能到现在都被顾怀安蒙在鼓里。
他这人有个毛病,说自信也好,说自负也罢,认定的事很少会再去怀疑佐证。他认定了顾怀安,一门心思跟他过,事前也明明白白地交代过他绝对不能容忍出轨。他本来以为,顾怀安再笨也不至於去挑战他的底线,除非他不想跟自己过了。可谁能想到顾怀安甩了他个响当当的耳光,比他还自负地以为自己能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所以谭沐有一次执行任务蹲点的时候看到顾怀安和一个男孩子开房,打电话告诉他,他还嘲笑谭沐是不是该配副眼镜去了,他全权赞助,差的不要,咱起码也得配一副阿玛尼。
谭沐也笑,让他别这麽自以为是,自古老公出轨,原配都是最後一个知道的。挂了电话谭沐就利用职权调阅了顾怀安的身份证信息和开房记录,原来也只是想让苏放长个心眼,可看到半年来一长串的记录,心想这回事情大条了。
“说说吧,接下去有什麽打算?”
“还能有什麽打算?和那贱货分个干净,拿回我的钱,该怎麽过就怎麽过,难道我还离了他活不下去了?”
“我怕是他离了你活不下去。”
“那他就去死呗,爱跳江跳江,爱割脉割脉,我念在和他相识一场,去送个花圈,够仁至义尽了吧?”
“你就一张嘴毒。这三年你也没和顾怀安少闹过分手,哪回不是被他又跪又求给哄回去了?”
谭沐摇了摇头,觉得事情不会有苏放说的那麽简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顾怀安对苏放的执着,当年他几乎要为苏放疯了,等苏放好不容易答应了他,却又出国让他干等三年。就这三年,顾怀安也没有一丝一毫想过要放弃苏放,说他对苏放不好,不爱他,谭沐是绝对不信的。
可是男人有时候就是那麽贱,也不知道图个什麽,好不容易得到手的感情说糟蹋就糟蹋,好像不把肠子给悔青了就跟没来这世上走过一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