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型炸弹!司俊第一反应就是挥臂扔出去,却在中途煞车……这里是游乐场入口处,有太多的游客和小孩子,他不知道这是什麽类型的炸弹,也不清楚威力如何,这样丢出去,万一引发爆炸,後果不堪设想。
深吸一口气,司俊重新将电话贴在耳朵上。
「看看是你扔得快,还是我按得快!」祁奂晨晃了晃另一只手,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引爆器。
是遥控炸弹……这种炸弹的威力一般不大,但毁掉这个小小的车厢不成问题。
司俊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想干什麽?!」
「把手机放下,到我这边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闭目养神的男孩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睁开迷茫的大眼睛,紧张的问:「怎麽了?你在跟谁说话?」
司俊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眼熟睡的祁子嘉。
他和祁子嘉的交情远没有深到为他送命的地步,和这男孩更是萍水相逢,换做其它情况,这两人受到生命威胁,他未必会挺身而出。可是此情此景下,要他将炸弹放在这里,自己离开,然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炸成肉沫,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祁奂晨警告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以为你不出来,我就舍不得?」
「我没有那麽天真,只是我不会照你说的做。」如果做了,他和杀人的刽子手没有任何区别。
「表弟──」祁奂晨的声音冷得结冰:「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我没做任何选择,只是我不能帮你当杀人犯。」
司俊闭上眼又睁开,视线隔着百米的距离,隔着欢乐的人潮与祁奂晨交会在一起。
他从未见过表情如此严峻的祁奂晨,也从未见过眼神如此狰狞的祁奂晨,这个骄傲而好斗的男人,一直像只竖起尾巴的公鸡一样,尽管气势张扬,却杀伤力有限,可是此刻,他是展开翅膀的鹰鹫,盘旋在头顶,随时能给猎物致命一击。
祁奂晨狠绝的笑了起来:「你还有什麽遗言吗?」
「不要去找小雅的麻烦,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呵……」祁奂晨紧抿着嘴唇,缓缓的举起手臂,麽指放在了红色的按钮上。
司俊终於还是闭上了眼睛。
虽然是自己的决定,但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死亡。
在他的想象中,除了不可违抗的天灾人祸外,他走向死亡的唯一设定是老死在床上。不管面临多麽困难的情况,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会努力活下去,道路再窄再崎岖,他也会咬牙坚持走到最後一步。
因为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好多风景没有看,他还没有和舅舅说声对不起……
可是,即使有这样强烈的求生欲,他也不能遵照祁奂晨的命令,做出苟且偷生的事情,这是他作为一个人的基本底线!
「喀嚓!」
手机里传来了让司俊心跳暂时停止的声音。
嘈杂的周遭突然一片寂静,司俊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只觉得身上热辣辣的,难道是爆炸的巨响造成了耳鸣,引发的大火在焚烧?
片刻後,身後传来含糊的呻吟:「嗯……怎麽了?」
司俊陡然睁开眼,冬日的暖光正从窗口照射进来,远处的祁奂晨表情阴霾,对着手机的嘴唇轻轻蠕动。
「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将捏碎的引爆器丢到车外,祁奂晨发动引擎,很快消失在司俊的视线里。
「啊……」司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如虚脱一般跪坐在地上,拿着手机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掌心的汗已经浸湿了手机,额头上的汗珠则像下雨一样滴落。
「司俊哥,你怎麽了?」祁子嘉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
「我……没事。」司俊将手机藏在身後,没有提刚刚经历了一场炸弹惊魂,只是说:「我……看到了祁奂晨的亲信在这附近出现,你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赶紧换个地方。」
「快走!」祁子嘉立刻跳下床,抓着男孩的手臂往外跑,司俊也紧跟其後,可是没跑多远,就重新见到祁奂晨那台泡妞专用车,同时,好几辆黑色的轿车拦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一脸阴沈的祁山海缓步下车,祁奂晨也下车走了过来,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子嘉,你就这麽不声不响的消失了,让人好担心,要不是司俊通知我,爸爸还不知去哪找你呢!」
对於祁奂晨的挑拨,祁子嘉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挺直了脊背,无惧无畏的瞪着步步逼近的祁山海。
正在这时,那个一直缩在祁子嘉身後的男孩,突然上前一步,挡在祁子嘉身前。
「你知道我是谁吗?」
满脸杀气的祁山海突然笑了起来,微微欠了欠身,恭敬道:「当然,太子爷,我受加贺总一郎先生的托付,马上送您回日本去!」
司俊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急转直下。
他最开始以为这个男孩是被绑架的富家少爷,再不然是个被逼良为娼的雏妓,後来怀疑过他是掌握了重大机密的政客之子,可万万没想到,这男孩居然是日本最大黑道势力的太子爷。
在他被祁子嘉藏起来的三天内,日本方面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变动,格杀令变成了保护令,加贺家派来了大批人马,将男孩接了回去,从此,这件事情就成了s市黑白两道都必须封口不能再提的禁忌。
「砰!」
祁山海一脚踹下去,祁子嘉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摔在几米外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