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喉咙里如一团火在烧灼,呼吸都开始不顺畅,难受地睁开眼,伸手捂住脖子,痛,喉咙很痛,如同在用砂纸摩擦。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能明白,只觉得额头的汗不停地往外冒,如同被火烤的难受。
此时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喝水。我困难地睁大了些眼睛,四周昏暗,但依旧可以看看床头的那壶茶,它瞬间勾住了我的目光,急切地伸手却被放在旁边的板凳绊了一下。
“啊。”我吃痛地低声叫了一声。
却在下一刻全身的血液开始逆流。只是一个“啊”字,可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的声音,怎么会这样?!哪怕只是低声都如此沙哑,如同蒙了一层纱,模糊不清,这,这是我的声音吗?
我伸手一把捂住喉咙,那里烧灼难耐,被烧灼的不只是我的声音,还是我的思维。
我的一切,我的所有。
我慢慢抬头看向摆在床头的那壶茶,我进牢之前除了它滴水未进……我瞬间有些明白了。我的梦也就这么醒了。
南柯旧梦,浮生未歇。
南柯新梦,浮生尽歇。
“蒋沐……”我的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唤他一声名字,嘶哑难耐,如同我的心,悲恨难当。
“蒋沐,你就是这么还我的,你说你欠我的,拿这些还我,你即是要还我,为什么还要收回去,你这个人……真的不愿意心软一回。”
监狱的灯下,飞娥还在绕着电灯泡飞舞,时不时地撞在上面,它追求的光热,永远都隔着一层玻璃。飞娥翅膀扇动的阴影在墙壁上左右摇晃,我坐着的地板冰凉,我低着头,这么一低,就是整个夜晚。
这个夜晚,夜色都凝成了霜,泪水都结成了冰。可惜,蒋沐,你都没有看到,你也不想看到。
“ 青瓷!”
有人在叫我。但我依旧没有抬头。我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二日了,我已经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夜。
牢门被打开了,我听到看守讲:“快点!把他带走!别磨蹭!”
而冲进牢房来接我出去的竟然是叶先生。肖与凡说的是真的。
叶先生单膝跪在我身边,扶着我的肩,我的视野里只看得到他深色的西裤。
“青瓷,青瓷,你怎么了?抬头看看我。”
叶先生急促地询问我,我渐渐抬起头,眼里的氤氲一看便知。叶先生大概也疲乏到不行,脸色憔悴,眼睛有些红肿。叶先生被我的脸色吓了一跳:“这,怎么了?”。但我没有张口说话。
腿早就麻了,叶先生也不再问我,一个打横抱起我,安慰我道:“没关系,我们这就出去,这就出去……戏班子很好,大家都在,云楚和千涟都好……”
我就是这样被叶先生带回戏园子的,被抱着坐着黄包车,一路我都在叶先生的臂弯里闭着眼,我只听到耳边的风声和嘲杂的人声。街上似乎还是一样的乱。
“到戏园子了青瓷。”叶先生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