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他,全身多处骨折,绝望而无助的躺在那里,险些以为自己将永远见不到新一天太阳的时候,张开眼,见到的却是这张面孔。
他爱的人给了他一条路闯入鬼门关,而爱他的人,却在他的床边苦苦哀求自己一定要活着。
他爱的人要他死,而爱他的人,却要他生。
所以简常廷在第一次恢复了意识之后,就暗自发誓,从此忘记俞浩波,甚至要……复仇。
他曾想过很多种方法,但最后都放弃了,因为那些,都不适用。后来程子男拦住了他,叫他放下仇恨,和自己好好生活,却不想心底的这根刺,怎么也拔不出。
“好吧,我答应你,我帮你。”程子男不得不做了退步,“你不过是希望他苦心经营的事业一夜崩塌,我可以帮你。”
他做到了。
现在的俞氏,苟延残喘。现在的俞浩波,生不如死。
“但你要答应我,从此以后,你和俞浩波,此生再无交集。”
他的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他的瞳孔里,有两个简常廷。
简常廷答应了。
盖着薄被,正在浅眠的程子男终于醒了过来,在简常廷移开自己的视线之前捉住了他的下巴。又是一阵缠绵的吻之后,简常廷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异样。
“以后别没事总是盯着我看。”翻身在简常廷身上的某人讲嘴凑在了对方的耳边轻声细语,“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耳廓处湿润的触感,让简常廷又是一阵战栗。他知道这一场翻云覆雨,他跑不了。双手环上了程子男的脖子,一阵紧张之后,便是更加紧张的一场运动。
“常廷……我想带你……见我父母。”他加快了动作,痴迷于身下人此时有些混乱的神情。
简常廷一怔,却来不及思考,便是一阵大脑抽离般的感觉,全身瘫软。
程子男,是gay。而俞浩波不是。
俞浩波既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只不过这个女人的范畴,阅人无数,而男人,只有一个简常廷罢了。
错,是爱上了他,对他一直纠缠不休的简常廷罢了。
正因为此,在事业道路上越走越顺的俞浩波,对简常廷也越看越不顺眼。这种挡在他前途路上的人,是留不得的。
早上醒来。简常廷伸手将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一下泄入窗内,照的他睁不开眼。早已适应了过激生活的他,除了两腿有些酸软之外,精神很好。
楼下,早已传来了烹饪的声音。
其实原本在俞家,都简常廷掌厨的,他每一天每一天买好很多食材,然后精心做出一桌营养丰富的菜肴,专心的等着俞浩波回来,等到饭菜冰冷,再等到最后一身酒气的他回来,将没有吃晚饭的自己拖上床。
简常廷那时候很明白,俞浩波对自己是有一点点迷恋的,至少对他的身体。
可是自从和程子男一起生活了之后,很多事情,便落在了程子男的身上,这倒让简常廷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空虚。
虽然康复的很成功,但简常廷的确不适宜过重过大的劳动力。因此程子男常常戏言:“你就把你那些力气,积攒到床上就行。”
穿着拖鞋下楼,电视里正播报着最新的经济信息,程子男很喜欢听这些。虽然是程家幼子,但他的能力,早就远远超过了他的哥哥。
他的沉稳,细心,大胆,都是他那个不争气的花花公子哥大哥所无法比拟的,要说起这程家的孩子,程子男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他不喜欢女人。
简常廷跟在他的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对于经济动脉的把握也初有认识。他听着那一条条新闻,突然开口问道:“俞氏是今年打算收购的第几家公司了?”
程子男手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答道:“第六家。”
“可是俞家是做药业的,与程家的一点边也沾不上,即使收购成功了有什么用?”
“我们用不着,但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人总有人喜欢。”程子男的话还是悠悠闲闲的,却让简常廷听着,心直线下坠。
“你说的是……方容?”他的心直跳,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程子男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你居然和方家联手?”简常廷突然大叫了起来,因为激动而捶向桌子的手将杯中的咖啡也打翻了一桌。他的声线颤抖着,全身也跟着颤抖,因为不可思议而瞪大了眼睛:“你别忘了,是谁把我害的那么惨!”
方家和俞氏,一直是竞争惨烈已经到达白热化程度的对手。当初简常廷就是因为俞浩波的安排,潜入内部打算窃取资料以曝光他们走私西药的罪行,却不想失败被抓住,简常廷险些丧命其中。简常廷这一辈子最惨痛的记忆,就是在方家。
他被活生生的打断了腿和胳膊,然后躺在那里等死的时候,却听见了俞浩波手下灭口的命令。
灭……口啊。俞浩波,你竟然。
骗我。
子弹深深的嵌入骨头,却没有打中要害。就连死都不能得一个痛快。眼前早已一片灰暗的简常廷,耳边的叫嚣声,也不过是临死前的弥撒。他闭上眼睛,等待着一下剧痛过后的解放时,却被程子男,救了下来。
那是漫长黑暗过后,看见的曙光。
现在,简常廷脸色苍白,全身颤抖的不能自已。
程子男握住了他的手,潮湿的水珠沾和在他们的手指之间,吱吱作响。程子男的另一只手扶住了依旧单薄的身体,突然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