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野连走势汹汹,林向原还以为要吃闭门羹了,上去后却发现阁楼的门并没有关,他往里瞄了一眼,犹豫了一番后还是进去了。
阁楼显然常年都无人居住和使用,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里头没别的家具,只有一个木板床放置在角落,市野连正坐在上面,手上拿着之前镜月给他的水球,水球散发出湖蓝色的光芒,照的阁楼幽深不已。
林向原连忙过去把灯和窗户打开,通了风的屋子总算显得不那么闷了,外面这会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扭头问市野连:“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对方不说话,仍是低头盯着那球不动,仿佛林向原只是一团空气。
林向原尴尬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无奈地坐去了他旁边,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你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
“林先生,你刚刚叫我的时候,可是一直在揉我的脸。”市野连突然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还捏了好几下。”
原来他是在气这件事?林向原有些讪讪:“我……”这会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太假了?
他这边还在想怎么圆场,那边市野连又凉凉地问了一句:“怎么?摸着舒服吗?”
林向原一愣,一时竟不知要怎么回答,鬼使神差地顺着他的话来了句:“挺、挺舒服的……”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不对,窘迫道:“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罢还是觉得不对,看着对方不善的眼神,赶紧又补充道:“也、也不是说不舒服……”
他越说越乱,只好放弃了挣扎,心道这下是彻底解释不清了。
谁知他心里刚起了点英勇就义的心思,对面市野连却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林先生你可真是太可爱了,这么不经逗。”
林向原被他这一笑给笑懵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你、你没生气啊……”
话音未落,市野连忽然欺身向前,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靠,挨到了墙上,市野连顺势凑上去,在他耳边轻声道:“谁说……我不生气的?”说罢便轻轻咬上了他的耳垂,还故意使坏用舌尖舔了一下。
林向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只觉得好像自己浑身的血都充到耳朵里去了一样,一股轻飘飘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
短暂的咬耳朵结束以后,市野连跪坐在床上攀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道:“这个就是‘报复’了。”
林向原的脸还在发热,即使市野连已经坐回去好一会了,他还是觉得耳上的触感仍在,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对方,大脑一片空白。
市野连却是神情自若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他把水球递过来道:“你来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林向原呼了一口气,正常的对话总算让他冷静了不少,他接过水球,发现这水球比他想象的沉甸甸地多,奇异的触感使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在抱着一个新生婴儿,不禁小心翼翼了起来。
“算是他们水神一族的圣物吧。”市野连这两天已经把它玩的差不多了,兴趣不大,“这里面记录了水的记忆。”
“水也有记忆?”
“嗯,不管是什么水,雨水、河水、海水,甚至是人身体里的水,都是有记忆的。”
市野连又拿过水球,让它沾了一点外面的雨水,暴殄天物地把它往地上一摔,霎时空中出现了一条斑斓五彩的水带,深蓝色的小鱼沿着水带欢快地游了过去,无数影像在水带上渐渐呈现出来。
市野连随便点开了其中一个,画面放大,一个女人站在自家门口,抖着雨伞抱怨着:“怎么今晚又是这么大的雨……”她似乎是刚回到家,身上还依稀可见雨渍。
林向原明白了,这个水球,说白了就是一个容量巨大的信息储存器啊。
他问市野连:“你这两天,就是拿它在找那些学生被抛尸的地方?”
“嗯,”市野连轻轻抬手,那水带又变回了水球回到了他手里,“不过这两天一直在下雨,效果不大,镜月那家伙已经打电话催我好几次了。”
的确,下雨加强了水的流通,这么下来很难j-i,ng准到某个水域,确实不好找。
林向原低头想了一阵,道:“如果你是为了这个烦心的话,我倒是有一点想法,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市野连动容道:“哦?你说说看?”
“那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才行。”林向原看着站在窗前的市野连,衬着雨幕看越发觉得他的身影单薄,“以后不能再这么晚起床了,一日三餐都必须要吃,少喝酒。”
市野连刚要反驳,他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肠胃本来就不怎么好,再保持这种生活习惯下去只会越来越糟糕。”
林向原早就注意到,市野连好吃却总是细嚼慢咽吃的不多,加上这几次进他卧室又发现了不少帮助消化、治疗肠炎的处方药,不用想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我以后每天准时来叫你吃饭。”林向原起身走到他面前道:“不答应的话,以后就不做你那份饭了。”
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林向原心想这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想着要不放宽一下,市野连纠结地咬着下唇,虽不情不愿终还是“嗯”了一声。
☆、水下惊魂(十四)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林向原凭栏站在海岸边,极目远望着那浩瀚无边的海,仿佛想要从它里面看出什么来似的。
因为来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