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院里,张玉匆匆进了后院,就不由一呆。
后院的沙地上,朱棣一脸乌漆麽黑的,蹲在沙地上,瞪着手上的黑糊糊的东西。
张玉呆了呆,回过神,吞吞口水,呐呐开口,“王爷……您这是……”
朱棣回过神,皱眉,扔掉手上的黑糊糊的东西,慢条斯理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意的抹了把脸,却把自己的脸抹得更黑!
“烤番薯!”朱棣淡淡说道,扫了眼沙地上的黑糊糊的东西,皱眉,“张玉,你会烤番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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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头前带路,带着老太监等人,以及那一顶应该是坐着张家小姐的轿子朝燕王府慢慢出发。
路上,老太监跟在朱高炽身后,赶前几步,低声开口道,“世子……其实,世子此时成亲也是好事啊。不是说冲喜嘛,说不定呀,这一冲,王爷的病就好了啊。”
朱高炽闻言,一怔。
张辅也不由心头紧张,对啊!冲喜!糟糕,他没想到这点!
张辅有些紧张的看向朱高炽。
却见朱高炽神情坚定的慢慢摇头,“高炽宁可背负抗旨之罪,也要等父王康健!”
老太监一愣,随即紧紧的盯着朱高炽,谄媚的神情突然不见,此时甚至带着几分严厉。
朱高炽甚为坦然的对视。
半晌,老太监轻轻一叹,神情少了严厉,多了几分感慨,“世子果然孝顺。”
朱高炽没有笑,只是低头,喃喃道,“公公难道不曾听闻‘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在吗?’冲喜之事,高炽向来以为都是无稽之谈,如今高炽只是想一心伺候父王,让父王早日醒来……”
老太监轻轻叹息点头,也不再言语。只是凝神沉思。
张辅瞥了老太监一眼,心头暗想,这老太监好像不简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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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朱棣看着地上黑糊糊的东西思索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王爷的话!已经来了!”张玉瞥了眼地上的东西,心头纠结,王爷……还真烤番薯了?”
“张玉!你真不会烤番薯?”朱棣突然转头严厉问道。
张玉一滞,随即低头低声道,“属下……真的不会……”
朱棣皱眉转头,烦躁的将番薯随意的踩扁,压进沙地里,转头对张玉严肃交代道,“把你刚刚看见的事情通通忘掉!”
张玉肃然应道,“是!属下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朱棣这才缓缓点头,朝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边走边轻淡说道,“如果世子问你,我今儿个干什么了,你就说我去了一趟军中。刚刚才回来!知道吗?”
张玉恭敬应道,“是!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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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进了房,见躺在床上“昏睡”的朱棣,转头唤来紧随老太监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尖细的声音对朱高炽说道,“世子!这位可是吴太医,医术甚好,不如让他给王爷瞧瞧?”
朱高炽从刚刚进王府起,就一直留意着被老太监唤到身边的低眉垂眼的这个男人,如今听老太监说是医术甚好的吴太医……朱高炽心头一震,这……不会被看出来吧?
但面上,朱高炽一脸惊喜,“那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烦吴太医了!”
吴太医恭敬拱手,“世子客气了!”
“好了。这些客气话待会再说,麻烦吴太医快给父王问脉吧!”朱高炽故作一脸焦急。
“是!下官这就去!”吴太医忙应道。
转身就坐到床边,一脸认真的给朱棣把脉。半晌,皱眉起身,一脸凝重道,“王爷惊气攻心,又摔了后脑,恐怕有淤血在,这要醒来……恐怕不易呀!”
朱高炽呆住了。
心头却是松了口气,这吴太医看来是父王的人啊!
老太监一听,叹气,转头看向表面呆怔,心头松了口气悠哉悠哉的朱高炽,安慰道,“世子别着急!王爷是有福之人,不会有事的!”又严肃的叮嘱吴太医道,“吴太医!你可得多用点心思呀!”
“公公放心。”吴太医恭敬说着,转头看向朱高炽,说道,“世子且宽心,下官会尽力的!”
朱高炽面上强笑,“那就麻烦吴太医了!”
又客气了几句。朱高炽送老太监出松竹院。
待离开松竹院时,徐氏也匆匆赶了过来。
彼此见礼后,老太监叹气道,“本来老奴是带着天大的喜事过来的,可没想到……”
徐氏一脸忧愁,“公公……您看……这……”
老太监安抚道,“既然那位张小姐已经来了,就先把她安置在王府吧。待王爷醒来,完婚就是。您看呢?”
徐氏一愣,随即苦笑,“也只好如此了。”又轻轻一叹,“只是委屈张小姐了。”
老太监笑眯眯道,“张小姐贤良淑德,不会在意这些事的。”
“既然如此,也不可怠慢了这位张小姐,这样吧。张小姐就先住在我的院子好了。”徐氏说道。
“好!好!老奴这就跟小姐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