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郡城带着人马过来时刚好看到张琰站在宣德宫门前望着天发呆,那神情,微妙的让他这个老粗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感觉侯爷很难过又很开心。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张琰有这样的表情。
“侯爷......”顾郡城上前,打断了张琰的回想。
张琰应了一声,问道,“怎么样了?”
“前来救驾的都是些散小的诸侯,咱焰军还算人数多的了,属下发现,旸族人马很少,我们并没有对峙多久他们便撤军了。”顾郡城如实回禀,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王城受难,为何临近的诸侯不来救驾,反而要宣使找小诸侯远道而来,更奇怪的是,旸族人马不像是来攻城的,他们并不恋战,否则凭借他们的威力,焰军再怎么强悍也抵挡不住。
张琰倒是清楚这其中的道道,惠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台戏耍诸侯,最后敌军攻城,他再点燃烽火时,临近的诸侯却再不上当,王城被攻陷得很快,惠王也死了。
顾郡城的疑惑张琰并没有替他解答,正准备迈步踏入宣德宫,忽然一小兵前来禀报,周惠王已死,尸体挂在正德殿前。
张琰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无奈叹息,昏君无道,祸国殃民,信朝气数差不多了,天下崩盘是铁定的事。
示意顾郡城留在这,他一个人提着刀进了宣德宫。
宣德宫被掀得很乱,桌椅床铺全部被劈成了两半,张琰环顾四周,提着刀小心翼翼朝那微弱的气息处走去......
周竟拿着一把匕首握在胸前,瞪大了眼睛看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阴影,他浑身冷汗,呼吸急促,握着匕首的刀柄在剧烈的颤抖,阴影越来越近,脚步声停了下来,门被打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覆盖在他上方。
周竟一鼓作气,利落的握着匕首直逼那人面门。
张琰头一偏,躲过迎面而来的匕首,有力的手掌紧捏住他的手腕,周竟感到手腕一麻,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当’地一声。
“太子...”张琰开口,语气并无多少的恭敬,周竟抬头便撞进一偏深邃黑暗的汪洋,他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像一只被囚困住的小兽。
张琰看着刚到自己肩头颤抖不停的人,那双愤恨的双眸和脑海里总是出现的那双一模一样,上一世,周竟就是这样冷冷的看着他,眼里的恨意一览无余。
张琰拼命压下心底的仇恨,虽然此刻他很想就这样掐住他的脖子,他细长的脖子只要他的手这么轻轻一用力,周竟立马死的悄无声息,反正敌军攻城,这么混乱的环境,有谁知道他还活着。
但是心底的野心和理智告诉他,周竟还有用,这个时候不能让他死。
周竟是周惠王唯一的儿子,周惠王死了,他便是信王朝唯一的继承人,此刻各路诸侯蠢蠢欲动,但是军权还是掌握在天子手中,若此刻周竟一死,那么信王朝也便覆灭,依他手上的兵力现在很难与其他诸侯抗衡。
周竟的身份正好可以帮助他一段时间。
压下心里的怒气,张琰单膝跪在周竟面前,“微臣救驾来吃,望太子恕罪。”
周竟被他一撩衣摆一跪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抖着声带,“将...是...是...前...前来救孤的?”
“微臣来迟一步,让太子受惊了。”
张琰的态度很是诚恳,让人觉得特别真诚,周竟看着他一脸正气,弱声声道,“将...将军请起。”
周竟将信将疑,但是无论怎么样,此刻他孤身也打不过这人,不过看这人长相,并不像外族人,兴许真是救兵。
张琰起身,微微弯身,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太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