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他不知道想什么就点了点头,紧接着想到宋扬看不到,还未说嗯,就听见宋扬穿好了拖鞋凑到了他面前。
“走。”
水房在楼道中间,灯泡是感应的,有时候不灵敏,黑乎乎的。
那天正好坏了一只,过道很暗,还有雷声,宋扬走在他的身边,突然牵起了他的手。
“你------”
“我怕黑,你牵着,不然我会哭出来的。”
可他听出来对方语气中的轻松,不像是怕黑的。这人又开始耍赖占他便宜了,他应该立即甩开的,可是没有。
那条过道不长,到了水房,他还没说话宋扬就主动松开了,他心里反倒有一丝丝失落。
“回去你还要牵着我。”宋扬的声音在水房门口响起。
淅淅沥沥的放水声,洗过手,他才嗯了下,对方反应很快,像是随时惦记着一样,快速把手伸了过来,他的手上还是冰凉的水珠,可对方掌心干燥又十分温暖。
烫的人暖到了心底。
季延卿到现在都不知道宋扬是怎么知道他怕雷雨夜晚的,后来俩人好了,每次雷雨夜,宋扬总会拉着他做一晚上。
以致后来他孤身在国外,碰上这样的天气,小时候车祸的阴影已经换成了和宋扬的热情温存。
“唔,尿。”
床上羊宝迷糊蹦跶出两个字,小肉手揉着眼睛,季延卿从记忆中抽出,刚揭开被子,半睡半醒的羊宝就势滚到了他的怀里,又重复了一遍,尿尿。
季延卿摸了把儿子圆鼓鼓的小肚子,抱着人去了厕所,一直到放完水,羊宝也没醒,大爷似得赖在他怀中,睡得那叫个香甜。
将羊宝放到床上,小家伙攥的他衣摆不松手。季延卿温柔的摸着羊宝软软的发顶,陪着儿子上了床。
窗外闪电雷声渐渐小了,季延卿抱着怀里滚烫的羊宝,这小子体温从小就偏高,跟宋扬一样-----他又想到了宋扬。
似乎回到了云城,再次见到宋扬,这中间分离的五年记忆像是模糊掉了一样,在美国时不想提到想到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他和宋扬还在校园时,他们没有分开,他也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
晚了。
觉得你是爱我的,现在的我过的很好,我有未婚妻了,之后也会有孩子的。
耳边是宋扬冷硬的话。
我是爱你的。
季延卿慢慢的无声的说着,只是谁也听不到。
****************
落地窗外的雷声阵阵,宋扬单手在做俯卧撑。
身体到达了极限,胳膊一撑,整个人翻身直接倒在了地毯上,浑身力气耗尽,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敲响对面的房门。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行为无外乎自欺欺人。
满脑子都是季延卿苍白的脸和冰冷的手,他知道,这人只要一紧张或者难受就指尖发凉的。
今天雷电那么大,不知道季延卿能不能睡着?
那是他搬进季延卿宿舍后第一场雷雨夜晚,这些天他已经摸清楚季延卿的翻身规律------这人睡觉都跟他人一样,自律高冷。
很少翻身,即便是翻身可能为了不打搅别人睡觉,十分克制,动作很轻。
可这一晚,季延卿翻身的动作大了些,一共四次,在他还没有出声前,季延卿已经下床了。
后来分开了,他通过手段调查才知道,雷雨夜出车祸,一家三口,唯一幸存的只有季延卿,那个时候延卿还不姓季。
这一晚睡好的可能只有羊宝了。
早上醒来,季延卿眼底挂着淡淡的黑色,他肤白本来就白,黑眼圈就明显了。
羊宝望着他爸爸的眼神很是操心,“爸爸,你又成熊猫啦?!我都说啦,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的。”严肃的插着腰,扬着脖子十分认真的叹气,“真是调皮不听话,下次要打屁1股的。”
季延卿拍拍羊宝脑袋,“好,爸爸知道了。”
羊宝似模似样的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当然他不知道这什么意思,只是每次爸爸说完他要摆出这个表情。
季延卿哭笑不得,“调皮小子。”
耀星传来消息,是秘书琳达打过来的电话。签约先暂时推后,老板要亲自过问一些细节-----
“......我想问一下,你们的老板是周总裁吗?”
对方卡壳了下,才道:“不是总裁,这项合作案我们大老板要亲自跟您谈,正好,季先生跟我们大老板住在同一家酒店,商定起来可能比较方便您......”
那就是宋扬了。
季延卿不知道宋扬什么意思,他以为宋扬不会再想见到他的。
或许真的只是公事。季延卿说服自己。西蒙将案子交给自己,本来板上钉钉的合作,自己只是代为签下合同,如果能弄丢了,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刚挂完电话,手机屏幕闪着一串陌生号码。
“来我房间。”
是宋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