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記得公主夜裡的情態,有北疆女子不及的妖嬈,是帝朝女子欠缺的冶蕩,動作就算生澀,卻又細心溫柔,完全回應他的需要,不矯情不作做,一顰一笑都正中他的心坎。
從這樁和親裡得利的,果然是他天穹,思及此,不得又是踔厲風發,想說也該跟愛妃彼此好好相知一番,說些體己話,增進彼此情密才對。
見愛妃背對著窩在自己懷裡,一頭黑亮長髮水般絲亮,毯蓋下,半露的脖頸細嫩若高山頂上的白雪,軟嫩臉頰則貼上他遒勁的臂膀,貼合自己身體,恰如小鳥依人。
鐵漢也有柔情的是不是?天穹外表雖粗獷,行事可不莽撞,低頭親了親懷裡人的瘦削香肩,一夜間冒出的下巴硬鬚刺得對方嚶鳴。
「嗯……」
沙啞裡仍有濃濃的睡意,軟軟凝結在舌下喉裡,嬌懶的情態搔得天穹的心癢,忍不住脫口而喊。
「愛妃……」
懷裡那人動了一下,似乎醒了,還沒回過神,依然處於懵懂的狀態。
「愛妃?」
天穹又喚了一聲,對方沒回應,大概害羞著呢,畢竟是新嫁娘。
那人陡然間身體一僵,終於釐清了自己身在何處,天穹雖然看不見那表情,卻發現一絲嫣紅染來耳朵,又往下延伸到頸子、肩膀,讓他忍不住將對方給翻轉過來,想好好看看那嬌羞的臉。
「不!」那人抗拒著。
「不用怕……」天穹朗笑說,卻在看清楚對方的臉容怔了,加上蓋著的毯被掀開,露出光裸的身體,他驚疑脫口:「你……」
怎樣看都知道是屬於男人的身體,怎麼回事?那風情萬千的女子到哪兒去了?
他懷裡的人自然就是百草,一身的紅褪去成蒼白,同樣處於震驚之中,抬頭與天穹兩人大眼瞪小眼。
天穹是一國之君,平日特別注意自身安危,一覺情勢有變就攫拿住百草咽喉,以他的手勁,只要稍加用力,必能掐碎對方脆弱的頸骨。
「說,你是誰!玉鎖公主呢?」大喝。
百草要害被制,劇痛難當,一口氣幾乎吸不上來,想要取出自衛用的毒粉麻藥來灑,偏偏衣物都在伸手不及之處,他不會武,也沒有媚蠱、鴆毒等隨體散發的異香,只能徒牢抓著扣住的手腕,忍著喉頭被擠壓後如被礫石刮磨的刺疼,勉強擠出隻言片語。
「放……先放……」
天穹從百草抓著自己的樣子就判定他這人身體孱弱,低眼望,細白的皮膚之上散布著青紫血狠,手臂上甚至有被狠力抓握的指痕,他模模糊糊想起來,這些痕跡似乎都是自己弄上的。
「昨晚是你?!」天穹這下子又驚又怒。
氣從中來,手中不自覺又添上了幾成力道,百草這下真的無法呼吸了,臉色很快脹的通紅,眼也紅了,痛楚讓他眼角泌出淚來,順著頰邊滑下,滴上另一個人的手。
熱燙的淚提醒了天穹,這人有多麼羸瘦,不管他是誰,都不至於對自己造成危害,於是重哼一聲,將人給推開。
百草狼狽先吞了一大口氣,這一口吞得太快,被嗆得咳了好幾聲,卻也知道自己死裡逃生,無衣可蔽體的他在悠轉過氣後,最先做的事情是先環眼看過帳內。
淡淡的甜美花香是媚蠱曾待過此處的證據,也讓他確認某件事。